一切都在悄然肃穆中进行。
这厢,蓬莱仙岛百族之首的凤薇怜船架刚渡了岸,眼见还未得空将船停泊妥当,众人只觉一阵耀眼金光,尤其在这初阳下一场的灼眼,不禁抬手挡在眼,再睁眼时,方才观觉原是东海主船亦了靠岸。
正待诸人被这厮外观精雕宏伟的宫船给晃了眼球时,下一瞬,便见船厢处的幔帐子被掀了开,走出了几名龙凤贵族,素衣素冠,各个垂首静行,手持名碟,阵容的可谓浩大。
凤薇怜见状不禁扯了扯嘴角,唤了句‘我们走’,便在仙侍的带领下渡步离岸直至没了身影,前后再不曾多看那方向一眼。
依古来西东海仪仗之制,凡海内来往者,船前旗三对,伞二柄,武官六人,其制甚繁,家眷仪从,皆照十二章服,冕弁之序站例,后由龙族管家开路朝金晨殿而去。
既是来参加凶礼,一行仙家女眷的头纹花坠自是也一并除了去,各个清汤挂面闷不吭声瞧着就素淡的紧,可惜没了昔日满头金镶嵌宝,罗衫细锦裹身,就连着平日里的飞扬跋扈的娇劲都没了影。
“快看,是东海的仙主,与上次看来差距也太大了吧。”一小仙侍跪着行礼,低首与身侧的仙侍耳语。
“可不是,我好歹近身服侍了数十日,现在都分不清了谁谁谁。”
“就是,平日里捻金拨银,如今要无个精扮连公主皮毛都不及,也不懂得神气什么。”
“是啊是啊,就连梦洄姑姑一半风姿也无,上回还让辱我西海,伤我公主,想着我就来气。”
“嘘,给我闭嘴!成何体统。当这是什么地方!”
为首的仙侍横眉冷声,几人一看,原来是伺候在龙神殿的公主身边的两位姑姑,慌忙垂首噤声。
宫灵娇一路敛眉缓步,当真有几分宁淑乖巧,可心里却不屑至极,暗自抬眸扫了眼没了半截气势的东海女眷,又将目光调向了高台上的一倩影身上,勾唇讥笑。
一群庸脂俗粉!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龙姒裹的面貌放眼六界已然无人能及之分毫,别说是自己,便连那个高高在上的花神都得低头,平素里还好意思拿之比较,如今招来西海仙侍的嗤笑各个就闷不吭声,统统都是一群庸妇!
心思虽如此想,但面子上依旧敛眉垂首,静声渡步到龙后跟前,搀着龙后,二人齐步向白玉长阶上走去,一收一放,将心思藏得滴水不漏。
想自己当初再怎么放肆到底也受了重罚,父王大怒,将她幽闭在东海最深的魅罗殿里一关就是一万年,让她日不能见光,夜不得安睡,得了个众人嗤笑的下场,那日日的折磨教训已然刻骨铭心,如今,她宫灵娇即便是折自己三寸腰,也要叫那些人悔不当初!
“东海宫妇参见天帝、摄政帝、司命天神。”
随着龙后一声跪拜,宫灵娇为首的东海斯人划一跪拜,高声附和。
众目睽睽中,她终以最谦卑的姿态,最恭敬的姿势忍下一心不甘,俯身行了最标准的宫礼。
“免礼。”天帝沉声出口。
许是一宿未阖眼,众人瞧天帝等人面色不郁难掩几分疲惫,连出口都较平素低冷三分。
宫灵娇叩谢起身,用眼角睇了眼夜子硕的方向,见其神色淡漠,依旧的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心间顿沉。
夜子硕,我宫灵娇把一颗心赤?裸裸捧在你面前不闻,我费劲千辛万苦求得父皇请托你收我为徒你不问,你守着那个龙姒裹,当真以为她就会为这天下苍生所用?
暗嘲一笑。一旦大哥得手,我倒要看看,你那个自以为傲的徒儿到底站在谁那边。
东海龙后窥其女算是守得几分礼数,上前几步道,
“启禀陛下,东海近日潮涌翻腾,龙王着实腾不出空来拜祭二位仙尊,故命妾身率领东海家眷特来参拜,望请陛下恕罪!”
“龙后不必多礼,此番东海潮乱也是受西海波及,怪不得东海,朕无怪罪之意。”
“谢陛下。”
一行人服了礼,按礼制恭退至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