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你快些睡吧！你现在是两个人要休息。宝宝该睡了！” “哈哈，你以为小家伙儿在我肚子里已经多大了？还睡呢，我告诉你啊，到现在，这小东西怕是只有这么大一丢丢！”向阳伸着手比划着两个拳头的大小。瞧得凌哲一愣一愣的，“才这么点吗？” “当然啦，而且孩子现在还没有个样子呢，要等几个月才能成形。”向阳摸着身边人的头发。这小子头发软软的，即便长到腰了也不见着分叉。 向阳一边抓在手里绕着圈玩儿一边羡慕得紧。 “你啊，一定是个好父亲！”向阳声音有些迷糊。凌哲靠着她身子也不说话，只是瞧着身边女人光洁的脸庞。 “别看啦，你也要睡的！” “好。” 凌哲握着她的手，两人一阵无言之后，屋里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呼吸声。 第二日福婶子起早煮了一锅乌骨鸡。等肉烂了以后拿了罐子慢慢熬着。凌哲起床的时候，福婶子给他盛了一碗，让他先吃着。凌哲自个儿不肯，非得福婶子陪他一道吃才肯接碗。 向阳毕竟怀了孕，多点睡眠对身子总是好的。凌哲索性也就没喊她起床。 贪睡的结果就是，等向阳起来了，太阳也已经老大了。福婶子看她洗漱完，盛了鸡汤给她。 “阳阳，这可真算得上是老鸡汤了。都煮一上午那么久了。来，趁热多喝几碗！” “娘！您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跟小哲一道吃的，你快些吃。要凉了！” “嗯！”向阳一边扶着碗喝着汤，一边瞄了一眼耳房方向，眼底有些纳闷儿，“怎么不见宋祁？” “阳阳，村里的大伙儿知道私塾烧了都在想办法修缮呢。这会儿那边人多，宋祁不回去不行。”凌哲帮她擦了擦嘴边沾到的汤渍。 向阳点点头，“这速度也太快了！不过修修也是好的。等年后孩子们又该回去上学了。” “嗯！” 等吃完了早晌饭，向阳进了院子，想抱床被子出来晒，谁知还没上楼就被福婶子给拦住了。“不成！你现在这样，那些粗活儿还是别干了！” 向阳看她肃着一张脸，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也就不去了。她在院子里走了两步，手搭在小腹上温柔的抚摸着。 想着前一世看过的孕妇操，向阳不由有些心痒了。 她伸出手，缓缓的绕到身体两侧，慢慢的蹲下身深呼吸着。福婶子跟凌哲就在一旁看着呢。见她动作挺轻柔的倒也不太在意。 等人把腿抬了一条起来慢慢朝上压得时候，福婶子不干了！ “丫头啊！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小心闪着腰！孩子还嫩着呢！” “娘！这样多做做可以锻炼腿，对宝宝也很好的！” “不成不成！太危险了！你还是回房歇着吧！看得我这老婆子心都跟着一缩一缩的。要命哦！” 福婶子抚着心口，瞪着向阳，她虽然年事已高，但余威还在。一双晶亮的眸子更是憋得老人家不能比的。 向阳被她瞧得没了底气。知道这人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有孕之人这么大动作的了。索性也不跟她挣。 等回了房，福婶子不方便总一直陪着这对夫妻俩。 “小哲，你可得好好看着她！啊！头两个月最为重要，要是有个闪失，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我知道的！娘您放心吧！” “不行，她渴了你就叫我一声，我就在楼下。” “嗯！” “还有衣服，给她好好裹紧点，别冻着！” “哎呀！娘！”向阳有些无奈了，她走过去搂了搂福婶子，眼底热热的，“娘您放心吧！我知道的！有小哲在呢！您没事可以去看看云云姐啊！” “切，她有相公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娘啊！你瞧康子把她养的！白胖的紧，还学会耍脾气了！从前在家帮我跟你爹做活儿也不这么娇惯的！”老婆子撇撇嘴，面上是不大乐意。向阳知道她这是替女儿高兴，撒娇似得蹭了蹭福婶子的脸，“云云姐有福！康子是她相公，宠着她就是好的。咱们呐该开心！” “哼！那个男人！”福婶子耸耸肩，转身准备下楼。临走时还不往回头叮嘱一句，“你们好好的知道不？” “哎！” “娘回见！” 等楼梯上的脚步声没了，向阳才无力的拉着凌哲挤挤眼。两个人心底都觉得有些乐得慌。 这种被人关心的心情，他俩似乎都很喜欢。 “小哲，你把袋子给我！” “你想干嘛？” “笨！当然是画作坊的院子了！狄大爷还等着咱们呢！”向阳把八仙桌上的茶碗往边上推了推。转身的时候，凌哲已经体贴的把东西都给她了。 “笔墨纸砚还有多少？上回画稿纸被我浪费了不少。哎！”向阳瞧着手里一点点接过来的东西，想到自己上回的浪费行径，心底就一抽一抽的。 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不多了，”凌哲把剩下的都拿出来给她，笔一共就那两只，早被向阳这个没毛笔底子的人糟蹋尽了。纸倒还有一小叠。 “没事儿！咱以后好好努力！银子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向阳想想马上要画的东西，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凌哲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孩子已经有了的！” “哦，对对对！孩子已经有了！”向阳笑的更加幸福了。“小哲，你看咱五金作坊建在这里如何？” 向阳把笔尖放到富春城门口的一座小山丘旁。 凌哲瞧着那一块儿，这张羊皮纸地图还是狄秋从家里带来的。听周康说向阳会画图，索性就让他发挥发挥了。 “不好。”凌哲摇摇头。向阳瞧着那块地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这里靠着山，建一座作坊，既有个屏障，多安全啊！” “阳阳，咱们作坊需要的是材料和水源。照我看，还是选在有山也有水的地方，唔，这里！”凌哲指着手低的一处。向阳之前只瞧见了山，并没注意到那条比村里的青河还要细小的河流。小哲倒是听仔细的嘛。 “成！你再看看这里！” 向阳在地图上用手指大略的圈画了一块地方，就在凌哲指着的地方西边。 凌哲看着她，“需要这么大的地方吗？狄大爷家没银子的！” 向阳啧了一声，“他没有咱们想办法！再说了，我也不是想要把这块地做成作坊的。” “那你想怎样？”凌哲不明所以的瞧着那块儿地。 “银子没有咱们可以跟衙门的老爷谈谈，就像跟陶正大哥那个一样，咱们每月交一点儿，到期付足银两，衙门还能吃回扣，他们会同意的！”向阳笃定的瞧着地图，实在想不出来衙门的人能拒绝的理由。 他们既然提前两日就主动开放通行令允许土地买卖。想来定是缺银子的吧。 “可是买了地咱们要做什么呢？” “这你以后就知道啦！快，看看这儿，后边就是这条河的上游，还靠着邙山，用处大着呢！” “嗯。”凌哲面上有些失神，任向阳把那块儿地儿描述的天花乱坠的，他也有些听不进去了。 “小哲？” “干嘛？” “你不高兴了！”向阳捏捏他的手，这家伙手一直压在地图上，小手指边缘冷的吓人。向阳给他搓了搓，面上坚信无疑。 凌哲咬了咬唇，“没有！” 向阳看到他那样儿，眸子转了转，拉过人按着他脑袋啃了一口那双微微泛白的唇。 “唔！阳阳！你干什么？” “不准咬唇！不说过吗？你的唇只准给我一个人咬！知道吗？” “我自己咬咬怎么了！”凌哲低着头不太开心。虽然唇上热热的感觉还在，可阳阳怎么能瞒着他！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跟自己说吗？ 向阳瞧着他郁卒的样子，想了想倒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猪！你自己也不准咬！都说是我的了！” 话还没完，向阳就又使坏的亲了过去。凌哲想推她，可又惦记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由着她亲。白净的脸颊上生生被那人亲出了一片红润。“霸道！” “哟！你也知道霸道的意思了？”向阳伸了手指，寻着他的唇边慢慢摸着，细心的擦掉他唇角的水渍。 “阳阳！”少年眨着水润的凤眸仔细的盯着身边的人儿。向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这才举手投降。 “好啦好啦！告诉你也成！你不能跟周大哥说！知道吗？” “哦！” “我啊，想在这块儿地上建个牧场。” 牧场？ 凌哲眨眨眼睛。表示不明白啊！ 向阳也知道这层，立马解释道，“也不是牧场吧，你知道嘛！咱现在有鲜环袋，野兽吃了这里面的食物就能听懂咱们的话了。” “嗯！” “我想着，能不能把有点灵性的野兽圈养起来。到时候管他们吃喝，让他们帮咱们挣银子！” 好吧！那是动物园！ 向阳早就想开一家动物园了！ 让每个野兽都顺从自己，这法子想想都觉得浑身汗毛舒畅。 “养野兽？咱们没银子！”凌哲很现实。 向阳面上一凉，“也对啦，我也只是想着，地肯定要买的！早一日买总比往后买要便宜许多。以后若是咱们的作坊成型了，这延边的几块地绝对是香饽饽啊！” “阳阳，你可真厉害！”凌哲趴在桌上由衷的称赞道。 “怎么？你现在才发现你娘子很牛？” “嗯！你说的很多我都不懂，但是那些很让人期待！”凌哲抓着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凑上去亲两口。 向阳被他这样突然的温柔弄得心底一突一突的狂跳着。半天才回了一句，“你也不差啦！” “哈哈！” 凌哲抿了抿唇，可还是没忍住，脱口就笑了出来。这么窘迫的阳阳他也是头一回见呢。难怪她喜欢逗自己。原来，也挺有趣的嘛！ 少年的眼底深沉一片，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 在向阳还在琢磨着养些什么野兽好的时候，凌哲静静的伏在桌上，安静的瞧着女人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只觉得此刻的阳阳仿佛和以前的那个她不一样了。 “对了小哲，上回那个叫吴水的内卫可是就在这鲜环袋里挂掉的，你不害怕吗？” 向阳低头看身边的少年，却见他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怎么？她的手有什么不对吗？ 向阳把手放到身侧，又把前一句话重复了一遍。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依旧傻傻的看着自己。向阳无奈的摇摇头，靠过去在他耳边低吼了一声。 “小哲！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啊？什么？” 凌哲还在沉思着这样的阳阳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严肃，认真的样子很迷人。凌哲竟然瞧得有些愣了。只觉着心间不断地涌着一阵阵微麻。连带着手指尖都轻轻的痒着。 向阳把嘴一闭，想着果然是这样！这小子和着一直在发呆呢！ “阳阳！我不怕的！吴水又没真死在里面！而且鲜环袋的作用那么大。里面的空间很了不起。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个人，就变得可笑了！”凌哲转了转眸子，方才向阳说的话很快变略过了脑海。 向阳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恶的小子！ 记忆力好了不起啊！竟然在她说话的时候开小差！ “你不害怕就好！”向阳点点头。又捯饬了几下鲜环袋。把它颠过来倒过去的翻了半天。等把里面的东西都看得差不多了向阳才停下手。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 向阳伸手取出吴水上次呆的那个方位，那附近散落着七个小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瞧着很是奇怪。 凌哲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些小包袱绣的很精致。他伸手一一把小包袱拿了出来。 “是你放进去的？” “不是我！”向阳摆摆手。想着吴水这茬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阵白光。“小哲，你快解开包袱看看里面是不是吴水留下的毒药和解药！” “药？” “对啊！像这样的杀手能不随身带几罐儿毒药出门？”向阳拿了三个过来自己解着。凌哲手边有四个。 两个人没多一会儿就解了小包袱。 包袱有七个，大小相似，绣的也都是一种手法。 包袱内里绣着几排字。繁体的，向阳有些字还看不太明白。倒是凌哲读懂了，“阳阳，我这个红色的包袱里装的是千机红。一共有三瓶，都是剧毒无比的烈性毒药。” “那这个黄包袱呢？” “那是烈日花！也是见血封喉的毒。绿包袱里放的是迷香，白包袱里是麻沸散。其他三个都是分别是各自的解药。” “哼，我果然猜对了！这个吴水也是没脑子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凌哲有些不明白。 向阳看傻瓜一样的瞧着他，“你笨啊！他既然有这么多的毒药，干嘛还要去烧宋祁的狗窝！这样一来动静大，麻烦也多。还不如干脆放点毒药，让宋祁一命呜呼呢！”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冲着宋祁的命去的呢？”凌哲眼底暗沉了一下。想着宋祁跟自己的再三保证。现下实在有些担心那人的心机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吴水去找宋祁不是去杀他的？” 凌哲点点头，“要杀或许早杀了！我想宋祁身上一定有他在意的东西。不然凤澜阁也不可能派个内卫来咱们这儿盯梢这么久了。” 向阳觉得有理，她转了转眸子，嘴里嘀咕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呢？” “阳阳，你还记得吗？宋祁说他是在等一个人！” “一个人？你是说，吴水的目标也是那个人？” 凌哲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嗯，我觉得很有可能！这个人或许还跟舅舅有些关系。不然吴水也不会盯上咱俩了。” “哼，他一定没想到，你舅舅是个没心肠的，连自己亲外甥也什么都瞒着的。绝不会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日还挂了。也是遭罪。” 向阳摇摇头，实在替九泉下的吴水感到不值。 “阳阳，我们把这些药都装好吧！” “好！” 两人把东西又装回了鲜环袋里。等收拾干净了向阳才想起来，她拿笔墨纸砚出来是打算画图纸的！ “别急别急！有的是时间的！”凌哲看她火急火燎的，赶忙给她倒了杯水。劝着喝下去又抚了抚她的背。 向阳觉着舒服多了才开始动笔。 现代的作坊她上大学那会儿倒也参观过不少。如今那些脑海里的模样似乎还能派上些用场。既然是五金作坊，又是主打一些小玩意儿。 那么就这么画好了！模具小间肯定必不可少。院子得宽敞。案桌要多放几个。还有货架，仓库。仓库不能少！无论是从原材料和成品来说，都得有个安全的地方来放置。 等构想好了大概的样子，向阳的笔下的思路也畅通了起来。 “阳阳，你以前一定见过很多地方吧！” “也没有，主要是学生时代比较独立，想去哪儿，想用钱，这些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张罗。家里人不管不问的。我也就放开了玩儿了。” “阳阳！” 虽然她面上挺满意那段日子，可凌哲打心底里替她伤心。 这种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 自由，无拘无束。等真的只剩自己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就没那么珍贵了。 所以当初自己才会觉得跟她很像吧。阳阳，以后，让我们一起吧！ 少年收紧了手臂搂着女人的腰身，伏在她身上看她沉静的画着图纸，从没像如今这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