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把粥吃完了，周康的房里突然没了动静，门口的几人慌忙放下碗筷飞快的围了上来。小佳紧紧攥着向阳的手，小脸上有些苍白。“向姨！孩子生了？” 向阳皱着眉头看他，别问她呀！她也不清楚啊！ 向阳琢磨着，生孩子不都该有个娃娃嚎哭吗？怎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孩子还没出来？难道云云姐晕过去了？ 不好！ 向阳扒在门口，不管身边的人，把眼前的房门拍的哐哐直响。“宋祁！宋祁你快出——”她话还没说完，屋里的厚布帘子被人掀了开来。跟着房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宋祁站在门口，额上也早已出了一层密汗。 从他们发现白素云腹痛至今，虽然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可在他们看来，这每一刻都等得心急如焚。唯一见人来开门还是给里面换热水。 此刻见了宋祁，向阳脸色都白了。 “怎么了？宋祁！你别不说话啊！？云云姐呢？！” 宋祁擦擦手上的血迹，把布块儿丢到一旁。“你们还不能进去，她刚生完还不能吹风。现在也是累的狠了，你们有人会做鸡汤吗？快去准备点吃的给她喂下去。这么一直睡下去是不行的。” 向阳认真的把他的话听完，好奇心杀死猫啊！她还没见着孩子呢！ 宋祁看她贼头鼠脑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们放心吧，孩子没事。” 向阳撇撇嘴，心底有些害怕，“没事怎么都不哭啊？” 宋祁脸上突然一怔，“小东西睡得安稳的很，为什么要哭？” 向阳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难道没拍拍孩子？让他哭一哭？”向阳彻底愣了，突然想起来，“喂，你还没告诉我们生的是小子还是姑娘呢！”真是越来越觉得这小子很不靠谱了。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宋祁歪着脑袋一愣，纠结的看着她，“要拍吗？那么软的小生命呀。我一掌下去得多疼啊！” 向阳冲他翻了个白眼，“拍就是为了让小家伙儿出点声儿让我们知道他很健康！你要急死我们啊！到底是姑娘还是？” 向阳身后的白老爹突然来了劲儿，不弱刚开始那么蔫吧儿了。“对啊！男娃女娃！？宋先生！” 宋祁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他身后的房门已经关了。“你们别围着了，是个男娃，挺健康的。抱着起码有七斤重。” 谁知白老爹一听这话，面上突地升起一阵失望。 他就站在宋祁身边，这点儿宋祁看的还是很清楚的。他有些奇怪，“老爹，又添了一个外孙，您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啊？” 白老爹摇摇头去了厨房，“我去端鸡汤了，小佳，你去外公外婆的房间睡吧。你娘亲那儿现在不方便。阳阳跟小哲留下来就好。” 小佳拉着他的衣袖不太愿意，“外公，俺也想看看弟弟嘛！” 白老爹摸着他的脑袋哄了一阵儿，看他两眼迷迷糊糊的，“乖，去睡吧！明天起床你想抱你弟弟就给你抱还不成？” 小佳得了约定这下高兴了。他朝宋祁跟凌哲他们挥挥手，跑到白老爹的房间睡觉去了。 等祖孙俩都离开，宋祁纳闷儿了，“奇怪。多孙子为啥不高兴？” 向阳拍拍他的肩，“你别在意，我爹比较喜欢闺女。他一直希望云云姐能给他生个小外甥女。不过他也喜欢孙子。就是跟预想的不太一样，他有些失望罢了。” 宋祁了然的点点头。这样他倒是能理解。老人家嘛。谁没个念想。 哎，难怪刚刚福婶子那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和着这老俩口都一个口味啊。 向阳拉了拉披风，朝门口看了一眼，“真的不能现在进去啊？我们会很小心的。” 宋祁看小佳已经回屋睡了，他开了门，“快进来。” “你不说不能——嗷呜！”向阳刚踏进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往鼻息里钻。熏得她一阵犯呕，险些吐出来。还好凌哲一直跟在她身边护着她。手里还有他刚刚送过来的丝帕。 “阳阳！” “我没事！”向阳缓了一口气，把闭口掩盖住才往里走。宋祁看她这样眼底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产房血气重，嫂子今日开始的时候着实折腾了挺久。瞧着你们到之前她就已经镇痛了许久了。” “那没什么危险吧？” 宋祁摇摇头，“危险倒是没有。嫂子身子底子好。后劲儿足。这段日子算没白吃。头一胎怕是也养的很好。你们放宽心！” 向阳听完这话心头才终于放下了一块儿大石。人没事就好。 向阳过去的时候福婶子已经给小婴儿擦洗好了身子，桌子上撒了乱糟糟的沾了血渍的布。凌哲拎来的开水也已经被用过了。里面全是血红的一片。 向阳总算知道这股味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了。 福婶子把小婴儿包好放到白素云身旁。摸着自家闺女汗涔涔的脑袋。她虽然还很虚弱，可面色倒不算苍白。想来好好养养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娘~”向阳瞧着包被里的小宝宝，他小小的个儿，脸上的肉皱巴巴的，小手指蜷缩成一团，瞧着脆弱极了。 向阳伸手比了比自己的手，她的一根手指头就够小不点抱着的了。 福婶子对她做了一个嘘，然后偷偷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以为她掩藏的很好，向阳却看到了。“娘，咱特高兴！云云姐跟这小子都好好的。” 福婶子摸摸她的头，她哪里又不高兴了？只是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啊！就算长大成人，替别人生子，瞧着她疼成这样，福婶子身上和心底都不好受。 女儿总算是生了，刚刚给小婴儿擦洗身子的时候，向阳跟凌哲他们进来，福婶子突然就高兴不起来了。 这里还有一个女儿还没生呢！要命哦！ 宋祁收拾干净屋里就准备走了。人家一家人在这儿，多他一个实在不太合适。 福婶子又跟他道谢了一阵儿才把人送出去。等回头的时候福婶子牢牢的攥着向阳的手，“你可得听好了！你姐姐如今算是圆满了，以后的日子咱可得好好养！你可比不了她！你是头一胎！啊！” 向阳知道她心底担心的是什么，搂着福婶子蹭了一阵儿乖巧的应了还几声。 凌哲站在床边，瞧着被窝里包着的小东西突然笑了，他的眼底难得的多了一丝温暖。留着母女俩在一旁小声的说着话，他蹲下来嗅了嗅小东西身上的味道，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拳头。等他想摸上小不点的头顶时，身后突然被人一拉。 凌哲回去看拉着自己的向阳，好像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孩子，脸上有些怯怯的，“怎么了？阳阳？” 向阳把他拉到身边说话，“小娃娃的那里不能随便摸！” “为什么？他看着好软！” 向阳刮刮他的鼻子，刚刚看他那副小心在意的样子，还有逗弄孩子的表情，向阳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挺高兴的。 这小子怕是头一回瞧见刚出生的小宝宝。动作里带了满满的温柔和珍惜。 向阳刚才还在想，要是她生了，这小子还不得抱着不撒手？ 向阳耐心的给他解释，“对啊，就因为小娃娃的身体很软，他的脑袋还没长得像你这么坚硬呢！你摸他脑门儿和头顶，他很容易受伤的。” 凌哲看着自己的手，又望了一眼床上的小生命，“还可以这样？” 福婶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阳阳那些娘虽然不太懂，可老一辈儿的都是这么过来的。千万不能随便摸小娃娃！知道不？” 凌哲摸了摸后脑了然的点点头，向阳瞧着他微红的脸颊，也知道他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啦。娘，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向阳一提周康，福婶子脸色都臭了几分。“你们还说！那傻子这儿烧才退了一点儿。可睡得死沉死沉的！连自个儿媳妇儿生了都不知道。” “啊？”向阳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周康，他俩的窗只有床头挨着墙。周康睡在靠门的这一边儿。白素云和孩子睡在里边儿。周康真的没醒。 向阳顺了顺福婶子的胳膊，“娘，哥生病也没办法。我白天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蔫蔫儿的。也不像以前那样多和大伙儿说说话。” 福婶子还能不知道这个？“我就是气他太不注意了。媳妇儿照顾得好，自己的身子不保护好。这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他让我闺女和俩娃娃怎么办？” 向阳无奈的搂着她，“您原来是担心他啊！得，爹去熬鸡汤了，等会儿改进来了。” “他刚刚去，熬鸡汤哪有那么快的！你们有瞧见我在小锅里一直炖着的鸡汤吗？那老东西别自己重新做啊！” “啊？您有炖啊？”向阳刚刚煮过粥，说实话，她也没看见啊.. 凌哲朝门外走，刚想开门，福婶子拉住他，“你干嘛去？” “去跟爹说直接盛来就好。” “别别，你们爹应该能看见我炖的汤。他知道我一定会做的。” 向阳瞧着窗外，这个房间对面就是前屋，那儿灯光恍惚，依稀想起，爹走的时候好像说的就是他去端鸡汤，而不是炖鸡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