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向阳跟凌哲瞧完了作坊，呆在那儿看着大伙儿干活儿，顺便帮帮狄大爷监工。有什么想法第一时间都更人家说出来。他们上午到的本就晚，没多一阵儿就跟着狄大爷回家吃饭了。 “丫头啊，你让郭老爹找的那个馆子真实惠！我都没花多少钱，这群小伙子每天吃好喝好。回头都谢谢我。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向阳冲他笑笑，“大爷，这些事儿您别放在心上。咱们村里的男人做活儿图的就是找份事儿干干。家里不用下地，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大哥带他们给人修房子，拾掇拾掇。还能捞顿好吃的。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他们加点儿钱。我估摸着人家不收就是了。” 向阳摸摸鼻子，桃坞村来的大伙儿可都没收他们的工钱，大爷手上的工钱给的最多的也就是富春城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 陶苛陶潜怎么都不肯收。向阳劝也劝不动。这会儿狄大爷再提这茬儿，她都觉得有些难做了。 狄老爹摇摇头，“你也说了人家不要钱了。我看这事儿还没完。等他们回去种地，我再想想法子好了。罢了罢了。” 向阳点点头，“您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狄老爹笑，朝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就属你鬼灵精！” “嘿嘿！那是！” 他们几个到家的时候周恬恬已经做好晌饭在门口等着了。向阳过去跟她打了个声招呼，刚想解释下狄秋陪几个兄弟下饭馆儿了。周恬恬搂着她一路往里去。“姐，俺知道！俺知道！这几日都是他带大伙儿下馆子的。走吧，俺们自个儿吃饭！” “大爷，是这样吗？” 向阳回头看狄老爹，狄大爷笑笑，“嗯，我这阵子腰不太利索。喝酒就犯相。秋儿舍不得我去。” 向阳推了推周恬恬的胳膊，过去搀着他，“那咱们先吃饭。吃完了饭我给您揉揉腰。” “哟，你还会这个呐？” “嗯。我爸爸——哦，不，我爹从前也老腰疼。我给他揉过。” “不错，是个孝顺的。坐吧！”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堂屋。周恬恬把蒸笼里的饭菜都端出来。也没人喝酒，索性直接上了饭。 “恬恬，你这爆炒腰花做的挺像回事儿的啊！” 向阳伸了筷子夹了一口吃着。面上还挺享受。 周恬恬把筷子一挥，“姐！你慢慢吃，俺这都是跟你学的。还嫩着呢！” 凌哲吃了一块儿菜，咬了几口，“挺好吃的！” “是嘛！”周恬恬这下乐了。狄老爹也夹了吃，“你们别看恬恬粗枝大叶的，她锅上的活儿，可精着呢，上外头吃饭，只吃一次，回来就能给我跟秋儿做！我啊，得了一个好儿媳妇儿哟！” “爹！” 向阳就着菜趴了两口米饭，“大厨子！以后咱可要蹭蹭你的福气啦！” “哎呀！姐！你们想吃啥都跟俺讲就好。蹭什么呀！都一家人！” 几个人都忙了一早上，这会儿吃到喷香的饭菜，也没聊多少，光顾着填肚子了。吃完了饭凌哲去洗碗。向阳拉着周恬恬到了后院。 看小姑娘一脸期待的样子，向阳忍不住拍拍她脑门儿，“好啦好啦！是男娃！你又多了个侄子！” 周恬恬一听这话，圆溜溜黑漆漆的眸子转了转，嘴都咧到了耳边，“真好！又是儿子！” “哈哈，这一家也就你一个希望来的是个儿子！” 周恬恬脸上的兴奋还没散去，拉着向阳的手眼底有些热，“姐，你不知道，俺和俺哥哥从小相依为命。小时候俺吃的每一口饭都是从俺哥哥碗里匀出来的。后来他到了岁数，村里分了地。俺也没能帮他做什么。俺哥哥锄地下种，收粮食，都是他一个人干。后来俺大一点儿他才让俺跟着他一块儿。生儿子有什么不好？俺就希望他能多生几个儿子，帮俺这个不称职的妹子照顾她。” 向阳看她眼神湿润，一定又想起不开心的事儿了。“好啦好啦。不提那些了。恬恬，你其实可以安心的。现在有人照顾他不是嘛？” “你说俺嫂子？” “对呀。” “那倒也是。不过嫂子是城里人，地里的活儿还都是俺哥一个人撑着。说俺死心眼儿也好。俺还是不太满意她。” 向阳看这丫头撅着个嘴，心底想的全是她哥，大哥那样儿也该很幸福了。 她搂着周恬恬朝屋里走，外面有些变天，瞧着快下雨了。 “你放心吧，现在还有我们呢。我跟小哲，还有爹跟娘。你哥哥一定会过的比以前好。” “真的？”周恬恬有些不信她。说实在的，她头一回听说大哥带了嫂子的爹娘回村就觉得他俩是累赘。后来又见着这对小夫妻。 周恬恬刚开始其实并不喜欢他们。总觉得养着这几个，她哥铁定得累坏了。她跟她哥聊过。知道向阳跟凌哲只是跟着他回村。并没吃他的喝他的。周恬恬心底才安下来。到现在，真认识了这两个人，周恬恬都羞愧极了。人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小家子气。 向阳把她拉进屋，“当然是真的。恬恬你知道吗？有句老话。” “什么老话？” “人说，人活着，老天对咱都是公平的。苦在前头，甜在后头。你哥哥这一路都过来了。如今媳妇儿也有了，儿子都抱俩了。你看你，你也嫁了户好人家。他现在啊做梦都能笑醒了。你信不？” “会吗？他那么粗心眼儿的人！” 周恬恬偏头不看她。 向阳只是笑笑，“你见着他自己去问他会不会不就得了！” “姐，俺得给您道个歉！”周恬恬突然转了身来到她面前，向阳一愣，“道歉？为什么？” 周恬恬把耳边的散发朝后面儿拢了拢，“那个，俺之前还以为你跟凌哲是想赖着俺哥哥的。俺跟哥哥说你们坏话了！俺错了！” 向阳看她一副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耷拉个脑袋，脸颊有些晕红。 仔细一想想，这才明白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 “就这个呀，恬恬，没事儿。我跟小哲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也是担心你哥被人欺负。” 周恬恬难得腼腆的笑笑，“嗯！俺嫁人那会儿都想把俺哥哥一块儿带着了。他一个人看着四亩地，俺就怕吃亏。” 向阳拍拍她脑袋，这小姑娘要是搁在现代，那也就是个十八岁的丫头。人家如今都是一个奶娃娃的娘亲了！会过日子不说，心底想的事儿也多。 向阳转了转眸子，她自己像恬恬这么大的时候，好像还在备战高考呢吧？ 凌哲洗完了碗进来就瞧见她俩搀着彼此有说有笑的。 “聊什么呢？” 向阳偏头看他，“聊你贤惠呢！” “？” “哈哈，姐！你可真逗！”周恬恬看凌哲一脸木讷的看着她俩，真觉得这两口子跟别人家都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周恬恬又想不出来。 就觉着特好。 向阳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小哲，来坐。” “嗯。”凌哲走到她身边坐下来，“阳阳，咱们今天能回家吗？” 向阳摇摇头，“这我也不能肯定。得看陶苛他们的速度了。要是今儿能把头一间工作间改出来，咱说不定还能赶回去吃个晚饭。要是不能，咱也只能在这儿住一天了。” 周恬恬听她说这话顿时一愣，“啊？你们不打算多过几天？” 向阳看着她，“不了。我们出来这一趟都不易了。多过几天？还是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来陪你好了。” 周恬恬看了看她的肚子，“姐，你这肚子不小啊！才仨月吧！” 向阳低头温柔的摸了摸小腹，那里微微隆起，她是不知道别的孕妇三个月的时候肚子有多大。反正她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就穿个肚兜和内裤，小腹凸起一摸就能摸到。有时候小哲都会惊叹两句。 “恬恬，很大吗？我咋没觉得？” 周恬恬比了比自己的肚子，“俺当初怀着的时候，三个月大的时候肚子基本还看不出来呢！你这已经鼓起来了！” 向阳笑笑，“是吧，娘跟小哲都担心的紧，非让我在家好好养着。你不知道，我这一趟来，这小子都把我装到鲜环袋里去了！”向阳一边儿说，一边儿抬手拍了一下凌哲的胳膊。 凌哲也不恼，靠在她脸侧咕哝了一句，“那是为你好！” 向阳刮刮他鼻子，总觉得这小子这阵子有点儿过分的黏人。偏偏人长得可人，面上一柔，再加上那双墨黑的凤眸，向阳只能由着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嘚瑟。连句拒绝的话都开不了口。“哼，就你事儿多！” 周恬恬在一旁看得直乐，笑够了才说，“那成吧，姐，俺也就不留你们了。爹那边儿你们再好好跟他说说。俺估摸着问题也不大。” “哎。我知道。”向阳点点头。她倒是不担心狄大爷会强留他们。 三人又歇了一阵儿，凌哲赶着车，带着向阳跟狄大爷回了作坊。这一路平坦，比从家里出来要好得多。向阳多劝了几句，凌哲才没让她回到鲜环袋里。 等几人到了作坊的时候，大伙儿已经忙活儿起来了。狄秋站在里间的门口瞧见他们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爹，姐！小哲！” “嗯，大伙儿吃的怎么样啊？”狄老爹担心的头一件事儿是这个。狄秋摆摆手，“爹！附近几个村的兄弟现在还在城里，还都在吃着饭。陶苛他们已经赶车过来了。那急的，我劝都劝不住！” “什么？人已经在里面了？” “可不是！” “你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吧！人都吃饱了吗！你就让人开工！” 狄秋点着头朝里给他们让路，“我劝不动啊！那能赖我嘛！” 向阳跟在后边冲他笑笑，话却是对狄大爷说的，“大爷，他们怕是想早点儿赶工的。” “真是，那么急干嘛？非得今天一天做完啊！哎，你们是不是想走啊？今天不在咱家过夜了？” 向阳眼底一亮，“大爷，您真英明！” 狄老爹回身看她，“就小哲这一副淡定的成仙儿的样子，我看差不离！得，我也不拦着。几个兄弟也是蛮拼的。他们要是今儿能忙完，你们也跟着回吧。我是没工夫来你们了哟！” 向阳来的路上还想着恬恬的话，琢磨着怎么劝狄大爷放他们回去。这会儿算是没啥问题了。 等四人进了工作间，陶苛和陶潜已经把流理台给清理出来了。该搬上来的架子已经就位。就等着给屋里搬材料和狄家父子常用的熟悉的一些用具。 向阳瞧着直乐，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少年，“怎么样？咱可以回家了吧？” 凌哲也没说话，只是小心的护着她，站在她身后点点头。 向阳把屋里几人干的活儿都看了个遍，嘱咐了陶苛他们几句，回身的时候拿了一张宣纸，把笔给了凌哲，“小哲，你来写，我来说。” “好。” “你不问我想说什么？” “嗯。你说。”少年一脸随君满意的从容样儿把向阳逗得一乐，她靠到凌哲肩上，贴着他耳朵小声的说，“来，咱们把洞房的步骤温习一遍~” “咳咳！” 凌哲拿着笔下意识的就想写些什么，听她这么一说，眼底有些微红，偏头恼怒的瞄着她，“阳阳！” 向阳捂着嘴，追着桌子憋笑憋得不行，好在大伙儿都在赶工，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好啦好啦！不逗你。我就想列一份清单。给大爷参谋参谋。咱也是有目标来生产的！” 凌哲看了一圈身边没什么人，伸手揽着她的腰，在女人诧异的眼神里，勾着头在她腰间拱了拱脑袋。 “啊！”向阳一时没忍住，突然就叫了出来。 周遭的几个男人离这儿还有些远，回头瞧她一眼，看她只是尴尬的摆摆手才又回去干活儿。 向阳眼底染着水汽。这小子也忒狠了！ “你怎么这样！” “哪样？”凌哲若无其事的坐在位子上，右手抓着毛笔提溜的转悠着。偏头看她时眼低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向阳气鼓鼓的呼了一口气，不跟小孩儿比智商！不跟他比！ 可恶的小子！她怎么能拱自己的痒痒肉！她的腰！天呐！ “阳阳，”偏生少年一点儿都没啥不好意思，只是单纯的瞧着向阳，“你说吧，我听着呢！” “说？我还说什么呀！” 向阳扑棱了一下他的发顶。要不是还有人在，她一定把他头发散开扑棱到爽！ 凌哲咧了咧嘴角，“清单啊！” “哼，你等着！” 向阳龇牙咧嘴的朝他说了一句，然后才拍了拍胸口，“第一个要做的是浴桶和淋浴——” “阳阳，理由要写吗？” “要的要的！你给我写上，过了二月天渐渐热了，富春城这片儿包括凤泽国，大伙儿每日洗澡的人也会多起来。” “咦？大家不是天天都洗澡的吗？”凌哲微微一愣。 向阳转头看他，“当然，傻瓜！你以为谁都跟咱们一样，有了淋浴天天洗澡啊！凤泽的百姓生活有好有坏。现在天冷。浴场这种地方不是平民百姓每天都能去的起的。大伙儿也多是擦擦洗洗也就凑合着过了。” “哦，原来是这样。” “嗯。咱们做这个淋浴，现在做起来时机很对。等以后天热起来。在家洗澡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不觉得很好卖？” “嗯。可是，多少银子一个莲蓬头呢？那一套东西也得不少银子吧？” 凌哲有些担心，平民百姓可能买不起。 向阳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儿，他们这些材料都是狄大爷和秋儿两个人辛苦研究出来的，要是随随便便卖一个很低的价格。这样好像太亏。 “这样吧，小哲，东西你先写着，理由也一一列出来。咱做还得做东西出来。至于价格，等第一批淋浴做出来了咱们再跟大叔他们一块儿商量如何？” “好。”凌哲也赞同，“那数量呢？” 向阳琢磨着，这些东西都是新鲜的，不能一批次做很多，也不知道富春城这边的行情如何，“那，一次就做二十套吧。” “好。” 向阳把自己想说的都一一说了，让凌哲仔细记好。第二件想让狄大叔做的就是他们还欠着村里的大伙儿的麻将呢！ 一共是十副麻将。如今他们连特令都不需要写了！这实在是方便太多了！ 也不知道小哲那个脑子里都想什么呢！真是帮到大忙了！ “阳阳，你想过把麻将拿出来卖吗？” “卖麻将？”向阳一愣。 凌哲点点头，“像陶大叔，和村里的大伙儿那样喜欢赌钱的人有很多啊。咱们的麻将可不可以也拿出来卖？” 向阳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你啊！怎么咱们才开始，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能想到这些个东西？！” “没有——” “不急！”向阳摇摇头，“麻将是赌钱的东西，咱们不能把它随随便便拿出来卖。要是有一天，咱们的麻将被村外的人知道了。到时候再琢磨这个问题就好了。不然会招来麻烦的！” “麻烦？” 凌哲想不通，卖稀奇的玩意儿本来就得承担风险，麻将？他好像明白了。 麻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