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听了梵谷的话,只觉得自己周身忽然变得轻松许多,不用假惺惺的维持着和火熔的关系,就省去了她一部分的心力,火熔曾经是伤害了阿燎母亲的恶人,就算是和阿燎走的再亲密,想来阿燎心中也是对火熔十分抵触,既然是这样,她大可不必担心阿燎的心思会被火熔带跑偏了。
“少君不是不分好坏的浪荡子,王上的这份心思,他会明白的。”梵谷说的真心实意,甚为熳君的心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面前这个异世界来的女人,在她初来乍到之时,一切都没站稳脚跟就做出了几件超乎寻常的大事儿,那样的无厘头,那样的让人想不清眉目。
梵谷本以为面前的人早晚会毁了礡凌山,她选择做女子,便是把自己曾经主子最大的丑闻公诸于世,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与言语,就算是在礡凌山根深蒂固如烼长老她也敢针尖对麦芒。
梵谷曾经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山洞中,看着那一盏孤灯细细回味着这位名叫水的女子的一举一动,忽然有一天,梵谷终于想通为什么这女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仿佛在刀尖上舔血却没有伤害到自己一星半点。
她做的事情,看似荒唐无理,实则每一件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能力之内,她不会轻易出手,只要出手必要达到目的。
可仿佛,唯独对自家少君的事情,这女子总是左思右想,摇摆不定,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因为有爱,所以顾忌的太多。
水看着梵谷有些发呆,想着应该是自己时长在外疯野,把礡凌山的事情交给梵谷,梵谷太过疲累所致。
“明日开始,你就好好歇息,给自己放个假。”
“放假是什么……”梵谷从未听过这两个词,故而瞪着眼睛看向了水说。
“就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睡觉还是出去玩都随意,你的生活完全由你支配。”
梵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说“那我想把之前您叫做‘客服’的修士和妖精再进行一次考核。”
“假期,就是可以让你抛下一切公事,这几日就不必辛劳了,做你想做的事情便好。”
“可是我想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啊!”梵谷说的无比认真,仿佛他的世界里,除了礡凌山的事物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不喜欢抓抓鸟,逗斗蛐蛐儿,钓钓鱼或者别的什么?”水一直觉得人没有兴趣爱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看见了梵谷,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就要从这一刻发生变化。
梵谷认真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觉得水说的这些他都不喜欢,唯独一样,就是把水交代的事情处理好,这是他心中头等重要的大事。
“好吧……”水觉得自己的下属这样拼死拼活的为自己着想,实在是生平一大幸事。也不知道熳君究竟是怎么调教出来的梵谷,要是知道这一套御下术,回到原来的世界,她一定要用在自己手下身上。
“熳君有你,真是幸运。”水由衷的感叹了一句,“我原来的世界,有的手下,还想着打探出我最深的秘密。”
“为什么?他们不怕您杀了他们吗?”梵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他不曾想过这世界上还会有人敢在水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依照水的脾气,怎么会让眼中留有沙子?
水被一个“杀”自逗得噗呲一笑,她摇摇头说“我的世界,是不许随意杀人的。就算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只能把他们送进监狱,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说着,水支起自己的下巴,看着茶杯中早已经凉透了的茶叶说“等阿燎真正的成长起来,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我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这个世界不好吗?”在水说出要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时候,梵谷心中毫无预兆的升起了一阵不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似乎有光芒在打转“就这样,做我们的王,不好吗?”
水有一丝诧异,梵谷是这个世界上知道他身份的三人中一人,她原本以为,梵谷会恨她抢占了熳君的身体,能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办事,全部是因为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阿燎,这样的话,从梵谷嘴里说出来,实则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好……”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近日变得有些柔软,很是多愁善感“固然是好的,你们几个,阿燎,哪怕是铘君,我都舍不得。只是……在原来的世界我有事情要处理。”水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事情让她有些焦头烂额,她忽然很想对着梵谷吐露心声“你若是有时间,可愿意听我聒噪一番?”
“能让王上对我讲述心事,自然是属下的荣幸。”
水知道梵谷的忠诚度,就算将来有一日把铁链拷在梵谷身上,烙铁烙在他的胸口,他也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就想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个时候的熳君一样,在我原来的世界,我也是死了的。”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由内而外的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恶寒,仿佛现在她也能感受到自己死亡那个时候的绝望。人们都说在死亡的时候没有痛楚,这绝对是活人编出来安慰自己的混账话,人都死了,怎么会告诉在世的人自己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反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前做了太多不近人情的事情,水觉得自己死的时候的那种痛苦,现在想起来,也能让她体会到浑身筋骨寸断的疼痛。
“我死的时候,其实是要去杀人的。或许人真的不能做坏事,老天知道我没安好心,故而就让我死在了电梯里……”水虽然是闭起了眼睛,可眼泪这种见缝插针的东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从她的眼缝中,泪水化成细碎的小流,缓缓而出。
水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人。从小生活在那样大的一个家族里,又是宗家的长房长女,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不允许她不优秀,她一定要做出榜样给族中的男女老少。特别,是她有个对权利与金钱向来不上心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