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晋阳长公主就站立在城墙上,望眼欲穿。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瑛。
晋阳紧紧抓住沈瑛的手,“小成终于要回来了。”
沈瑛也是难得的欣喜,“长公主,这里风大,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等吧。”
晋阳慈爱地看着沈瑛,“这些日子,要不是有你陪着,我都不知道怎么过呢。”
沈瑛有些不好意思,“长公主说笑了,吴成不在,替他照顾您,是应该的。”
晋阳轻轻地把沈瑛的碎发别到脑后,“你啊,这次小成回来,你们的婚事也能提上日程,到时候,你就该改口了。”
沈瑛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大周的军队终于来了。可是,晋阳在队伍里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沈瑛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晋阳有些疑惑,“小瑛,你看到小成了吗?”
沈瑛摇摇头,“我也没有看到。”
晋阳没有放弃,沈瑛也没有放弃,努力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可是,直到所有的人都进了城,她们都没有发现吴成的身影。
晋阳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小成呢?他去哪了?”
沈瑛安慰道,“长公主,您别担心,说不定,他没有跟大军一起,我先送您回吴府吧。”
周元宁终于回到自己的重华宫,佩秋一早就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服侍周元宁换下戎装。
佩秋心疼地说,“殿下,您都瘦了。”
周元宁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佩秋道,“您自己没感觉,奴婢可是察觉出来了。”
周元宁又问,“毕竟是北疆,吃食比不上宫里的。”
佩秋道,“刚才,柳公公来咱们重华宫传话,让您走一趟文渊阁。”
周元宁扶正自己的发冠,“急吗?”
佩秋道,“柳公公没有说,不过,奴婢看他的样子,殿下还是早点去的好。”
周元宁道,“那就让他们准备吧,孤去一趟。”
文渊阁内,皇帝的神情严肃。
皇帝开口问,“宁儿,你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周元宁有些惊讶,难道,父皇还没有把吴成的事告诉姑姑吗?
时隔那么久了,可是当皇帝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周元宁还是有些哽咽,“是。”
皇帝叹了口气,“诶,朕的皇妹,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啊。”
周元宁道,“父皇还没告诉姑姑吗?”
皇帝道,“朕怕晋阳想不开,总想着,还有一线希望。”
周元宁道,“姑姑是大周的公主,不会这样脆弱的。”
皇帝又问,“吴成呢?送哪去了?”
周元宁道,“儿臣把吴成送到大宗正院,他毕竟也是皇亲国戚,那里也是去得的。”
皇帝道,“也好,晋阳那里,还是你去一趟吧,慢慢告诉她,别让她太伤心了。”
周元宁得了旨意,她并没有着急去吴国公府,而是先回了一趟重华宫。
佩秋好奇,“殿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元宁道,“去寻件素净的衣裳吧。”
佩秋不解,可是还是按照周元宁的吩咐,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月白的衫子,替周元宁换上。
佩秋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周元宁道,“你跟着孤去一趟吴府吧。”
一路上,周元宁的脸色暗得可怕,佩秋也觉得心中惴惴的,可她又不敢问,只能陪着周元宁。
周元宁这次来是过了明路的,还没到吴府,吴家的下人就迎了过来,一脸谄媚地说,“殿下,小的来带路吧。”
在吴家下人的带领下,周元宁从吴家大门入了吴府。吴家从吴国公到下面的小辈,都齐齐等着。
周元宁不愿与吴府人纠缠,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便说,“晋阳姑姑呢?”
吴国公忙推自己的二弟出来,吴彬不情愿地说,“她在自己的院子里。”
周元宁道,“孤要去看看。”
吴家人不敢怠慢,忙领着周元宁去了晋阳长公主的院子。
晋阳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到了周元宁的身影,可是,在周元宁的身后,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
晋阳顾不得行礼,忙上前,“太子,小成呢?怎么没和您一起来?”
周元宁扶着晋阳,“姑姑,咱们进去说吧。”
晋阳的心猛得一抖,又瞥见周元宁身上的这身衣服,心中更是不安,“小成是不是受伤了?伤哪里了?是不是伤到脸了,才不敢回来见我?”
周元宁没有回答,只是搀着晋阳进了屋子。
晋阳看见周元宁这样,眼中聚满了泪水,“小成是不是出事了?”
等进了屋子,屋子内只剩下自己人,周元宁才开口,“姑姑,您先听孤说。”
晋阳一下子瘫坐在榻上,握紧周元宁的双手,“太子,您跟我说,小成他,他还活着吗?”
周元宁沉默了,在晋阳的注视下,周元宁摇了摇头。
晋阳虽然隐隐察觉出了事,可是,真的从周元宁的口中得到了消息,她还是受不了。
晋阳满脸都是泪,不停地问周元宁,“小成,他怎么没了的?”
周元宁也哽咽了,“他是为了孤,才死在北狄人的刀下。”
晋阳哭得更厉害了,几欲昏厥,她的侍女也在一旁安慰,“长公主,节哀啊!”
好不容易,晋阳止住了哭泣,“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
周元宁道,“孤一早就给父皇递了奏折,父皇就是担心姑姑,怕姑姑胡思乱想,这才瞒着。”
晋阳的眼圈通红,“帮我谢谢皇兄。”
晋阳抓着周元宁问,“小成,他的身子,现在在哪里?我想,我想见见他。”
周元宁道,“孤做主,送到大宗正院去了,吴成是为了孤,孤也不能再做什么了,他的身后事,是孤唯一能做的。”
晋阳拼命地摇头,“好孩子,姑姑不怪你,小成,他肯定是心甘情愿的。”
周元宁低下了头。
晋阳抚摸着周元宁的头发,“带姑姑去看看吧。”
周元宁道,“姑姑,您还是别去了,吴成走了很久了,难保......”
晋阳明白周元宁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受不了,以前,那样的少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晋阳笑着说,“我不怕。小成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他走的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现在在不去看他,我怕他过奈何桥的时候,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