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秋道,“殿下今日穿得这样华贵,是要见什么人吗?”
周元宁道,“你要是好眼力,怎么才来一日,就知道孤平日里不穿成这样了?”
佩秋楞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奴婢记得,以前在江州的时候,殿下总是喜欢素净的衣裳,现在想来也不会变。”
周元宁道,“亏你还记得。”
佩秋道,“殿下今日果真是有大事?”
周元宁挑了一支白玉的簪子,让佩秋替自己簪上,“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些举人的诗会,方华林想借着孤的面子,培养自己的亲信,这才给孤送上请帖。”
佩秋道,“殿下现在就要去吗?”
周元宁道,“怎么,你想让孤留下来?”
佩秋摇摇头,“奴婢不敢干涉殿下的决定,只是觉得现在时辰还早,殿下早膳还没用,这药也没喝。”
周元宁道,“倒也不那么着急,你也歇歇,别把所有的事都烂在肚子里自己身上,有些事,可以让维夏去办。”
佩秋道,“奴婢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殿下,您就让奴婢多做些事吧。”
周元宁道,“那孤就不客气了。”
佩秋笑道,“还请殿下吩咐。”
周元宁道,“许久不曾尝过你的手艺,孤到想得紧。”
佩秋道,“殿下想吃点什么?”
周元宁略微想了想,“就做一道红酥吧。”
用过午膳,周元宁才启程。等到周元宁到的时候,诗会已经进行了大半,线下,正在以菊花为题,书写诗篇。
周元宁一踏入诗会,所有的士子都放下手中的笔,乌泱泱跪了一地。
周元宁道,“诸位都是大周未来的肱骨之臣,不用拘礼。也是方大人在孤面前提起,说今日来的都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孤才起了心思。”
方华林本坐在主位,见周元宁来了,自然让周元宁坐下,又命人奉上新沏的茶,生怕怠慢了周元宁。
周元宁道,“方大人,今日诗会可有出彩的诗文,可让孤一观?”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的士子都在后悔,后悔之前没有尽力,让别人,不是自己,在太子殿下露了脸。要知道,如果殿下也称赞一声,下一届的会试可就有了极大的把握。
方华林从一叠诗文里选出一张,递到周元宁面前,“回殿下,之前,有一位姓石的士子颇有文采,写了一篇咏菊的五言诗。”
周元宁接过,细细一观,果然是好的,这篇诗文立意深刻,一看,就是有大志向的人。周元宁甚是欢喜,“方大人果然好眼光。”
方华林轻声道,“今年的会试,他也去了,不过今年京中发生了不少事,取的人也少,他是落了榜,才回得江州。”
周元宁道,“孤也有耳闻,似乎今年的试卷格外难些。”
方华林也甚有感触,“微臣也曾取来看过,是难了些,而且,还很偏,有几道策论都是寒门子弟从未接触过的,也只有那些勋贵子弟能答出来。所以,今年取的是勋贵的居多,寒门的偏少。”
周元宁道,“方大人对此人格外看重?”
方华林苦笑一声,“不瞒殿下,微臣就等着这个政绩,好让自己更近一步。不过眼下,也只能等三年后了。”
周元宁道,“既然如此,那孤就要好好提携这位士子了。”
方华林道,“微臣这就把石彰唤过来。”
石彰?这个名字,周元宁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连跟在一旁的陶陶,也压低了声音,“殿下,奴才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
等到石彰走近,周元宁才想到,此人正是在京中一不起眼的茶馆里见到的人。陶陶也回过神来,这个人,不就是当日在茶馆中闹事的人吗?
石彰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来到周元宁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学生石彰,见过太子殿下。”
周元宁甚是赞赏,“方大人欣赏你的文章,把你推荐给孤,这篇诗文,孤也看过,的确不错。”
石彰道,“殿下谬赞了。”
周元宁道,“倒不是孤夸你,这诗,借古意,抒今情,石兄是有大抱负的人啊。”
石彰道,“殿下,学生出生在江州,生长在江州,江州遭受如此大的灾难,学生只恨自己不能出份力,也只能在这诗文中写一写了。”
周元宁道,“方大人,你看,此人可否到你那里历练历练?”
周元宁一开口,其余士子更是羡慕。太子殿下的话,方知府如何能拒绝?他们仿佛看见了石彰青云直上的身影。家中有适龄姑娘的更是想和石彰接下亲事,接着这层关系,自己也好更上层楼。
没想到,石彰拒绝了,“殿下,学生家中贫苦,今年的大雨冲垮了不少的庄稼,为了来年,学生还得在家操持。”
石彰的话明显是在敷衍。他是举人,名下有不少免税的田地。按照他的身份,本不用如此,他却拿这个理由来拒绝,难道是不想和太子一脉扯上关系?
石彰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暗骂他不识抬举。太子殿下亲自开口,他都能推脱,要为了钱财,难道方大人会让他做白工?真是鼠目寸光。
周元宁也不勉强,“也罢,石兄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孤希望,三年之后,能在京中再见石兄。”
说完,周元宁站起身来,“孤在这,你们也不便,孤还有公事要处理,方大人,此处,就交给你了。”
回去的路上,陶陶显然有怒气,“殿下,奴才就看不惯那个姓石的,在茶馆的时候,奴才就就不喜欢他。现在,就更不喜欢了。”
周元宁道不在意,“你对他的意见,很大啊?”
陶陶辩解道,“殿下,您就不生气吗?他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
周元宁道,“石彰是恃才自傲,看不上孤的招揽,也是情理中事。”
陶陶嘟着个嘴,“他不是举人嘛,要是连殿下的招揽都看不上,还能看上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