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郁翩的手一直紧紧抚着木椅的扶手,她缓缓垂下眼眸,微长的睫毛终究还是遮住了她眸底的紧张。
可是这般,更是无疑在暴露了她的慌张。
荣斐弘瞥到她那尽显心慌的模样,心中弥漫着一丝的不忍,心头更是略微一颤,沉默了一刹那,他便声音低低的说道:“别紧张,我们此次前来就是告知我父母,你将会是我的夫人的事情,无论他们如何不满意,都无法干涉我们。”
他们来时便是抱着这般的目的,可是他们走时却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恸。
映入荣斐弘眼帘的一幕便是荣夫人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胸口,剔透的泪珠颤动在她的眼眶上,顺着她的眼帘缓缓滑落,她的心很痛,却又因为是一家之母不得不坚强。
他们夫妻若是都崩溃了,冥王府也就彻底完了。
这让他惊愕不已,他踉跄了两步,便抚住荣夫人的双肩,他的面容都跟着轻轻一颤,问道:“娘,发生了何事?”
“呜呜……”夹带着悲恸的低喃声从荣夫人淡红的唇瓣溢了出去,她面色苍白,一双满是泪珠的眸子染上甚多的痛苦,她微微轻启,却厉声质问,“荣斐弘,你还知晓回来啊!你为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物竟然不顾及你亲哥哥的生命!你难道不知晓吗?你的哥哥就在半个时辰前被一个鲛妖毁灭了元神,有人目睹说那个鲛妖是一个殿下,并且对你哥哥说谁让他敢带走他的女人,元神尽毁便是他最好的结果。”
区区一个鲛妖之所以胆敢伤害冥王之子,也是因为冥王被仙界请去做客,听说是关于攻打魔界一事。
仙界一直以来与魔界便是敌对关系,而更是对这届魔尊鄢寒枭恨之入骨,就他一魔残杀的仙界神将就算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
所以,对于一些妖物来说,便觉得既然冥界之主不在冥界,便可以随意残杀冥界之人了。
而荣斐弘与其兄乃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若非是熟识之人,恐怕外人是分不清他们的模样的。
他紧紧抿着薄唇,那双黑眸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布满了血丝以及泪水,他恐怕也并未料在此生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兄长。
他在心底也不愿相信荣夫人这些话是真的,可是若不是真的,她又为何是这般悲痛欲绝的模样?
她的这些话都悉数传入路郁翩的耳朵之中,她早已因为荣夫人的这些话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可如今竟然又跌坐木椅之上。
荣夫人显然在此时已然看见了发出动静的路郁翩,她那双盈满泪花的眸子并未有一丝的善意,她慢慢眯起自己的眼帘,便恶狠狠的说道:“她就是那个妖物吧,你若是与她断了牵连,我们还认你这个儿子,否则此生便断了母子关系。”
荣斐弘的心剧烈地颤抖,他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一张无形的织网深深地束缚住,绕是拼命挣扎,也毫无用处。
他沉默良久,直接跪在了荣夫人的面前,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便抬头说道:“娘,此生孩儿不孝,求您能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
他双手猛然用力握拳,眸子被氤氲出来的泪雾逐渐掩住荣夫人的面容,他死死地紧咬着唇,咬破了唇瓣,涔出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