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徐汝忆只觉得帝王仿佛是会在片刻后就因为她对她不敬而处死她,这种滔天的气势汹涌到要将她吞没。
不过,留给她的只有沉默,沉默了半响,在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下,夙鸢只是重新坐回龙椅上,轻轻吐字,“大胆,你知晓你在与谁说话吗?你知晓你在说些什么吗?”
此话,使徐汝忆的目光略微瞪大了几分,心下微惊,她这话明明是轻言轻语的,却像是一个无人可对抗的强者爆发出一招足以使天地变色的绝招,让本来黎明将至的天空,刹那间阴暗了下来,如再坠黑暗一般。
一股狂暴的气息席卷而来,徐汝忆的双肩微颤了一下,眼眸中满是震惊,她直接跪在地上,说道:“大长公主这般想杀死念惢阁中人,我倒是不是很明白,毕竟念惢阁中人是除恶官,杀恶霸,也只有做过恶事之人才会惧怕他,想杀死他。那么她这般要除死他们,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夙鸢淡然地斜睨她一眼,双眸中如浓郁的墨一般漆黑,她略微挑眉一下,却迟迟未语。
她见徐汝忆轻启薄唇还想多言,便知她还想解释什么,随后,便略微一挥手,宽大的衣袖随之飞舞起来,眉头一蹙,“你哪里是不明白?你明白极为的清楚。”
徐汝忆听到夙鸢的话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她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冷芒,最终却是俯首诚恳的说道:“那还请凰主为所有死去冤魂做主。”
她的脊背挺直,顺着夙鸢的龙纹朝服缓缓上移,即使她知道她会因为她的言语动怒,她仍然想为念惢阁求个公道。
夙鸢轻勾瑰丽的唇瓣,墨色的眸子荡起了一丝丝淡漠的笑意,她双手手指搅在一起,淡淡的问道:“你可知是谁将你与臧潭二殿下送出凰婼界?”
此话着实使人诧异几分,而徐汝忆在夙鸢看向她的时候又迅速的低眸,等夙鸢看向殿内的精致奢华的陈设后,她又抬起头盯着她看。
这一问,倒也让徐汝忆明白正是眼前之人将叶醉尘与她一前一后的送出的凰婼界,只是她这么做的原因是真的为他们两人好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徐汝忆在一时间居然也摸不透她的心思,还未等她再说出心中的疑问时,便听见平淡如水的声音从帝座上响起,“正是孤,是孤保护你们不被凰婼人所责罚,你也不必道谢,毕竟你为凰婼做出的贡献,我也看在眼里。”
这番话又说得徐汝忆哑口无言,恐怕在夙鸢的眼里,她因为那一次对他们两人的保护足以使徐汝忆为凰婼出一份力,哪怕战死也是应该的。
心头到底还是多了一些悲愤,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答应渡孑参加凰婼之战,说到底她不是因为渡孑的那番话,就算生在凰婼界,可养她之人是凡界之人。
她只是想与念惢阁并肩作战罢了,也不止是因为她喜欢他们,只是觉得他们需要有人保护着,以蚂蚁之躯对抗强大的雄狮,以一片炙热之心拥抱深不见底的黑潭。
她不想他们全部命丧凰婼界。
不过她之所以感到惋惜且愤然的,也不是全然因为自己,更是因为念惢阁为凰婼出生入死换来的也只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