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鸾去给方宁晏端粥,凤阑上朝还没回来,方宁晏第三次朝门口看了一眼,觉得今日女人回来的有些晚,想想,应该是容公子的事情吧。
方宁晏料想不错,的确是秦容的事情,皇帝当朝数落了宁侯爷一顿,又将秦容下狱,随意挟持伤害王君,这是重罪,下朝后凤简华不顾自己父亲的低斥去求凤阑,却被不痛不痒的回避了,凤阑笑得云淡风轻,却看得凤简华浑身冒冷汗。
“秦容入狱了,你却还逍遥着,你们对敛之做出那种事情,以为这就完了?”凤阑含笑丢出最后一句话,转身之际脸色骤沉,从容走了。
方宁晏深吸一口气,去拿茶杯的功夫手中的书跌落在地,他顺势去捡,胸口却忽然传来一阵钝痛,少年微微瞪大眼睛,探出去的手很快收回按在胸口,却因为身体失重就要栽倒在地,蝶鸾回到见到这一幕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登时扔了粥碗扑上去扶住方宁晏,“王君!王君您怎么了?”
方宁晏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只是惨白着脸按着胸口,微微摇头。蝶鸾见他这样立刻起身去外室拿了一个瓶子进来,“王君,是胸口不适吗?这是老大夫留下的,您看有用吗?”
方宁晏艰难地点了点头,颤抖着从蝶鸾手中接过药,吃了两颗后静等药效发作,是心悸。他唇色泛着诡异的紫色,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蝶鸾……你出去看看,殿下回来了吗?”
听方宁晏几乎是气音说话,蝶鸾哪里敢离开,正在两难之际凤阑走进来,方宁晏被蝶鸾挡着,她皱眉开口:“敛之?”“殿下!你总算回来了!”蝶鸾松了口气。等看清方宁晏的样子,凤阑心头一惊,急忙上前将人揽入怀中,“怎么了这是?”说完看向蝶鸾,不等她责备的话问出口,方宁晏抓住她的手腕,喉头滚动了一下才说道:“别……跟蝶鸾没关系,你出去吧……”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对蝶鸾说的,少女感激地看了眼方宁晏,急忙退出去。“哪里痛?”凤阑见他按着胸口,便覆手上去,“这里吗?”
方宁晏枕在凤阑肩头,望着女人认真的神色,心口的疼痛真的缓和下来,她真的变了好多……方宁晏有些恍惚,忽然想起去年这时候,去年这时候他应该在废院中,连个能保暖的被子都没有,浑身疼得似乎要裂开,每天能有无数遍想着放弃,忽然光景一转,凤阑就像变了个人,被自己心爱之人如此疼惜,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为什么……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殿下……”方宁晏伸手摸着凤阑的脸颊,“您对敛之的好,能到什么时候?”方宁晏甚至想着,等凤阑对他的爱意枯竭的那一天,就是他彻底离开的时候,缠绵病榻这么些年,若说不累那是假的,可从前心里总憋着一口气,觉得凤阑可以爱别人为什么不能爱自己?而现在这口气忽然就顺畅了,徒留下心底某处空落落的。
对上方宁晏的视线,凤阑心头一惊,急忙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好到你我一抔黄土,无人惦念。”方宁晏忽然轻笑,只是笑意没持续多久便被痛苦之色代替,他微微挺了挺胸口,艰难喘|息一声,“殿下……”“怎了?”凤阑登时紧张起来。
方宁晏指着胸口,“疼……”拥着方宁晏,凤阑只觉得自己在跟他一起疼,为什么不再早点儿呢!
“真好。”方宁晏喃喃,“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很难熬……总想着殿下能抱抱我,现在终于实现了……”凤阑闻言俯身吻住少年,将他的呻|吟一并吞下,她手下动作极尽温柔,吻他的动作却带着几分迫不及待,不多时方宁晏身子一软,彻底瘫在她怀里,微微阖上眼睛,噙着点点笑意睡着了。
凤阑仔细看着他,心道你不相信,我便等着你相信,我们还有那么长的年月,等到满头华发的那天,你便会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