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狐:这一章想试试第一人称来写写看,从来没有尝试过,希望不要崩的太厉害。
(注:文中“我”为涂山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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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空白,我迟钝的接收着大家纷杂的信息。
一周,我沉睡了一周,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他们的担忧与疑惑,我组织不出合适的话来回答,因为,这同时也是我的疑惑,我的问题。
渐渐的一阵恶心感涌向心头,我暗中调息一阵开始和他们交流起来。
我不喜欢把柔弱的一面展露出来,碍于童年经历也好,现在身份也罢,那都是让人自认无能的表现。
因为我是涂山容容,波澜不惊理当如此!
“嗯?柔柔呢?他没过来吗?”和他们道谢聊了些日常,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房间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被我这突兀的话给问住了,“柔柔——是谁?”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毫无征兆的愣住了,一时语塞,然后陷入沉默。
是啊,柔柔是谁?我为什么会突然的叫这个名字?
“老二,你还没有睡醒吗?”雅雅姐聚齐目光,审视着我的异常。
嚯嚓!
我正欲接口,大脑内仿佛有电弧闪过,一段记忆模糊的呈现出来。
“容容姐姐……你该醒了……”
看不清,仿佛隔着一片浓厚的大雾,有个人向我挥手,声音空灵浩荡悠远,辩识不出是男是女和年龄。
“这是谁?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他?”我捧住额头,强烈的求知欲刺激的我很难受。
啪嗒!
泪珠划过时光,溅起涟漪。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
我恍然惊醒,茫然看着摇晃我的翠玉姐。
“翠玉姐,你……我……”
我想出声疑问,但声音已经沙哑了,稍稍开口说话嗓子就会很痛,眼睛更是酸的难以睁开,脸上尚存的湿润感是我痛哭一场的证明。
我越来越不敢信这是我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翠玉姐姐,容容姐这是怎么啦?是生病了吗?”
我的沉默让房间内肃静冷寂,气氛凝结至冰点之上。我看到雅雅姐眼中冲起的火气,她生气了。我的身份代表了涂山的脸面,而如今当众失态,无疑踩中了姐姐最忌讳的雷区。
幽幽寒气从雅雅姐那里吹拂过来,我本能的抖了抖身体,我知道其实她最生气是今天的我,一切都那么怪异,一反既往。
还好苏苏的提问瓦解了这无声的僵局,翠玉姐蹙了蹙眉,似是猜到了某种结果。她是妖界最负盛名的大医师,见多识广,治疗过许多疑难杂症。果不其然,她接下来的话直接点名了我种种怪异表现的原因。
“嗯——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想谈一场恋爱了吧,也是,该是这个年龄了,呵呵。只是呢这个人并不存在于现实,而是梦境,这就是忆梦症。”
翠玉姐的这番话无疑是涂山最具爆炸性的猛料,我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包括雅雅姐,一脸痴呆地动了动耳朵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唔——忆梦症,这么说容容姐这些天那么爱睡觉就是为了去见那个梦中情人吗?”
说话者无意,旁听者有心,苏苏这句话更是将这个话题推向新的高度,我感觉要不是雅雅姐坐在旁边,他们绝对会让这个消息立刻响彻涂山。
涂山是我最坚定的信念,任何庞杂感情都休想将我左右,更枉论这区区春风梦魇,我开口询问解决的方法,“翠玉姐,这个该怎么治疗?”
翠玉姐摇摇头,以相劝的口吻道:“梦是一个人的潜意识最执念的表现,从你方才情绪激动的话中大致得知,这个将你桎梏梦中的人举动很奇怪,他似乎已经诞生了自我意识并察觉到了现实世界。
但若维持梦境稳定就需要宿主长时间保持在沉睡状态,这是对他有益的,可他却总是提醒甚至主动将你驱逐出梦境,强迫着你醒来。”
对于翠玉姐所描述的这些我也一无所知,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潜在人格。我像是在听故事将我的经历再了解一遍。
“你是说,他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并且在得知真相后为了我,一切所作所为等同自杀?”
翠玉姐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梦境只要贯接不上,那么他便会随着那个梦境烟消云散,所以你无需做什么,只要保持不进入深度睡眠,一周后就自行解决了。”
我垂下目光点点头,得知到解决办法我第一心情不是感到高兴,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空荡,焦急感。
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翠玉姐接着道:“当然,要是嫌时间长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这个梦境寻找解决的办法。”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或许此刻的我眼中应该有释然的神光,因为,当我扫过雅雅姐的面前时发现她面色阴沉,我知道她心急切于大姐的身上,看到我这样态度应该是认为我沉沦梦境,怠惰大姐的事了。
但我就是我,我从没忘记大姐托付的话,涂山始终在我心中是第一位,从没有懈怠过。
只是这次我想尽快解决这莫名的事情,弄清楚因果,杜绝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出现在我身上。
我是涂山容容,区区梦境无法扰乱我的本心,面对它,无非是更好的解析当中的原因。
感情?哼!我不认为有谁能让我对他动情,这个涂山柔柔我倒看看他有何等手段,居然敢欺凌到我头上来了。
和他们小叙一阵后,翠玉姐便借着治疗之由送走了一等人,然后我们也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
从翠玉姐口中得知,即便我能借着回梦仙自我进入梦境中探知缘由,但,梦是潜意识的产物,那时各种梦境中的记忆及情绪都会恢复过来,我本人也会分化出两个人格出来,她会慢慢混淆我的抉择与心智。
但如果有第三者一同进入,便可始终将我的意识稳固在旁观者角度,并不容易被潜在意识给影响。
对于翠玉姐的理解与付出,我除了一句衷心的感谢也找不出什么话来描述我的谢意。
她是我的恩师,我的一切医术全都受传于她,或许,我们之间说谢便是最懂你我的表达。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躺在床上进入了我的潜意识领域。这里宽广无际,我们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中一样,在这里有呈现水泡状的漂浮物,漆黑的空间内这便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这每一个水泡便是每一种不同的梦境,大小有别,无边无际,有的怦然爆裂,宛如肥皂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有的渐渐壮大,形体越发具实。
我们在浩瀚无垠的泡外世界中寻找,寻找那相同却又唯一的泡世界。
没有时间概念,我们不知道找了有多久,但是外面时间却又实时反馈给我确切的感受,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妄,很容易崩溃神经,混淆真假。
终于,在这枯燥乏味的寻找中,一个泡世界投射出的画面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男子,我不认识他,却又感觉相当熟悉与亲切。他坐在苦情树下,度过无数个春秋冬夏,始终面向一方,不知道是在等谁。
“涂山柔柔?”我靠近这个泡世界,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怎料他忽一回头,泡世界内的风景一瞬转变,他就像是一幅油彩画般渐渐褪去色彩,随着身后的苦情巨树一同消失了,这里变成了漫天大雪的景象。
“小……柔柔……”
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我能感受到自己浓烈的悲伤感,却又如旁观人那样内心毫无波澜。
我知道,这是我的潜在意识所表露出的反应,我一半身体哭的不能自已,而另一半则面色平静,古井无波地注视着泡世界消失的男子。
“为什么你要进来?将身体的主导权还给我!”就犹如精神分裂,我居然在和我自己对话,准确的说是潜意识的我和清醒时的我对话。
因为翠玉姐与我的意识一同进入,所以我并没有受到另一个我情绪的影响。她迈出左脚想要去碰这个泡世界,但另一半身体由我掌控,杵在原地不曾动弹。
“他只是你臆想出来的产物,本就不该存在!”
因为潜在意识的苏醒,我也在一瞬间知晓了她的记忆,但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不该存在?哈哈哈哈,那你是否也不该存在?梦?在你没打破之前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你能说得清你所生活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吗?”
她咆哮着斥问着我,我能得知她的记忆,她自然也熟知了我到来的缘由。
“你所看到的,想到的,以及一切事情,都源自我在现实世界中的倒影。我只有一个,而你在遗忘这个梦境之后会出现无数个不同的你,这便是我们的区别。虽然我们同住一个身体里,但虚妄永远无法左右现实。”
我淡然的说道,从她的记忆中我得到了很多信息,原来,在这个泡世界内,那个男子是我捡回到涂山的孩子。
那是一个雪花飘絮的雪天里,我意外碰到被遗弃在雪地里的他,就在泡世界此刻所投射出的地方。
从这里,梦的荒诞性便开始显露出来。我将他带到涂山,便以涂山为姓取名为柔柔,他由我亲自带大,并将我的所学一并传授给了他。
他天生聪明灵慧,五岁时就已将我引以为傲的易容术用得得心应手,七岁时望月掌就在其手中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但亦是在这一年让我发现了他身上未知的秘密。
他的身体内居然寄生着某种存在,靠着汲取他的生命为食,随着他的日渐长大,那个东西胃口也变得大了起来。
终于,在他15岁的一天,他在我眼前突然晕倒,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检查显示,若是继续放任不管他将难活两年,我查阅各种典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找到了一种专克寄生体的封印术。
这种封印术需要以他人精血为媒介方能施展,一次封印能维持两年之久,等同是用别人的性命来续命。
我身为大妖,一滴精血伤不到我的元气,再说两年光阴内我完全有时间恢复过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偷偷的为他维持着封印,但这本就是一种缓命之方,何来长久之说。
这封印术就像是嗜血的毒药,越使用被毒的就越深,但我毫无办法,他身体里的那个存在无形无体,似乎是一种奇特的能量结构,世俗的医术根本就对其毫无办法。
渐渐的封印频率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的头上毫无征兆的爬上了白丝,甚至有时候会虚弱好几天,但我不敢让别人知道,哪怕是他我也没有透露真相。
因为这事一旦传到雅雅姐耳朵里,权衡利弊后他的命运可想而知。而我们的姐弟感情也是自这个时候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我也终于明白暧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