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浏览着潜在意识的记忆,看着这些由画面撰写出的故事,我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很不错的一篇故事,或许在四百年前我会这样,但是现在,我绝不会为了其它感情而搁置涂山!”
突然,汹涌的负面画面直充脑海,我的情绪猛烈地抽搐了一下,这纷杂的画面中有些是属于童年不幸的遭遇,而更多的则是梦境虚构的荒诞事情。
可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但对我的冲击依旧不小,要是没有翠玉姐意识加持,我想我已经被这些画面给影响。
那不堪的画面流过脑海,哪怕是闭上眼也无法逃避掉。轮jian,酷刑,姐妹相残等等;我皆是其中的主角,这是她对我的攻势,想要瓦解我的心理。
“你所目睹过的黑暗,可知皆由我来替你消化,掩埋?荒诞吗?这可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你经历过被人轮jian至死的绝望吗?
你体验过皮肉被一刀刀割下还没咽气的痛苦吗?你所猜疑的,甚至情绪波动的事物,在这里都会演化为某种极端,皆由我为你独自承担!”
我的嘴角自左边轻轻扬起,一股令人悸动的寒意流过指尖,她声音冰冷的接着说道,“梦?虚假?故事?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认为梦毫无用处,甚至是可笑的包袱,不值一提,那不妨就亲自体验一下吧!”
她声音止住的瞬间,我的惨叫声倏然而起,撕心裂肺的痛涌向四肢百骸,同时相应的记忆出现在我的意识内。
这一刻我深深品味到她那时的所遭受到的一切。
“是梦!这不是真的!”
我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但那身心所承受的折磨让我如陷泥潭,意识在向着崩溃的深渊沦陷。
“容容!”
关键时刻,翠玉姐的声音在我意识内响起,眼前情景顷刻间支离破碎,将我重新拉回清醒的状态。
“这是……泡世界内。”
清醒的瞬间我才发现四周的改变,漫天大雪,这是那个泡世界内的景象,看来在我意识浑噩的时候她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我并没有在争夺对身体的主导权,而是冷眼旁观着她的行动。
“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快给我出来!”冰冷的雪,淹没不去她心中的急切,我感受着她夹杂恐慌与焦急的心理,那是因为无能为力而催生出的绝望。
她犹如鬼打墙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搜寻着可能留下的痕迹,心中的压抑也随之层层堆积,直至抵达崩溃的临界点,经受不住来自未知的斥问,放声呼唤起来。
嘶哑的声音在风雪天里显得格外柔弱,无人回应,凄冷的雪花就像是雪白的屏障,掩埋掉所有本就不该存在的色彩,为这个的故事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脸庞坠落唯一的温感,她失声痛哭起来,像是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就这样道别,难道不好吗?”一只手突然捧住我的脸颊,他,涂山柔柔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躯体涣散透明,全身挥发着光辉,就像是燃烧中的蜡烛渐渐耗之殆尽。
“你……”
她正想询问,事实上有很多话想问,想对他说,但被涂山柔柔以手指抵住唇边,她张张嘴,想说的话全都哑在了嘴里,只剩眼泪无声落下。
“最后一些时间,在宠我一次听我说说话好吗?姐姐。”涂山柔柔替我拂落头发上的雪花,他看着我一半脸悲痛欲绝,一半古井无波,笑着调侃道:“什么时候学得颜艺?要是还有时间呐,非得让你教教我。”
看得出来,他尽量想用相对快活的语气,来为这场会面作最后的道别。
“其实呐,姐姐,要我说你别总穿那一类衣服,时代变了,换换新颖的款式。诶,你知道吗?那次咱们拍写真集,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丽,什么叫国色天香,什么是仙姿玉貌,唯我家涂山容容也。”
他笑着拿出通讯器在我面前滑动着一张又一张照片。
“那你想娶我吗?”
她极力抑制情绪,笑得极为柔和。这次,我并没有破坏氛围,配合她笑起来。
真真假假难以相辨,是啊,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这一切都看起来合乎常理,但又莫名其妙,就像,东方月初和红红姐一样。
我在这一刻心理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涂山柔柔立即点头,“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娶你,然后在涂山外街最中心处开一家客栈,名字我都给想好了,就叫‘红尘客栈’,咱们共同经营些小生意,日子过的简简单单,真好。”
他心驰神往地抬起头,仿佛目睹到那一景象,许久,他缓缓叹气,眼中流落下浓厚的遗憾。
“有我在涂山,哪用着你干什么小生意挣钱啊?”她情绪波动愈发剧烈,笑中带哭道。
“啧啧,那不是重点,最主要的是炫耀啊,我可是娶了涂山二当家的男人,啊!还有谁?我要把咱们的写真集挂满客栈,开着车天天在白月初脸前乱逛,什么叫人生巅峰?我就是。”
雪下的越来越急,涂山柔柔下半身都已经散尽光华消失不见,他看着她满眼悲痛的样子,摇头笑道:“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虽说不见得还能再见。哈哈,别伤心,你知道吗?我曾在某一时好像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那里,我真实存在,还是被你捡回涂山带大的臭小子。
那里我不再是意外的产物,不再是悲剧的化身,哪怕经历坎坷,你依旧是我最爱的人,不论在哪里,哪个时空,哪个我都是一样,我爱你至死不渝。”
呼——
涂山柔柔躯体光辉燃尽,他摇着手变得越来越模糊,看不清了,仿佛在我的面前隔着一块雾气朦胧的大幕,有关他的一切记忆在迅速的泯灭。
“他是谁?在向我打招呼?还是道别?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熟悉?到底是谁呢?”
我头脑空荡荡的,身处于一片漫无边际的空间,空间内有着数不胜数的泡状物体,有的砰然炸裂,有的膨胀新生。
“梦已经到了尽头,这次醒来的是梦,还是人?”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那似乎就是我自己的声音,然后,空间内所有的泡状体同时炸裂。
无尽光辉挤满空间,光辉退尽后,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我的对面。
只不过她发丝雪白,涂着淡妆,穿搭很时尚,胸口处挂着一只字体项链,是一个“柔”字。
“你是……”
我正要开口询问,怎料她也突然开口,“每天下午六点到第二天凌晨六点,你我意识更迭,自此,你主昼,我掌夜,你我将不在具有梦的权利,梦……醒了。”
我猛然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显得焦急的翠玉姐,“翠玉姐,你这是?”我疑惑的开口。
翠玉姐见我模样,神色凝重道:“我被一种强大的抗拒力给排斥出来了,等等!你,全都不记得了?”
“嗯……对了,翠玉姐,现在几点了?”我努力搜寻着与之对应的信息,但大脑空空,除了那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女子的话,我感到尤为怪异,忙问道。
翠玉姐对我拿出通讯器,显示屏点亮的同时,我的声音从意识中传出。
“你该休息了。”
显示屏上17:59随着最后一秒的合并变成18:00整,而我的外表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的头发褪去青色向着白色转变,我不受控制的走下床,坐在化妆镜前在眼角处画着眼影。
那一刻,涂山容容分为昼夜两种人格,而在涂山外街的中心处,同时多了一家名为“红尘客栈”的酒店。
……
“老板娘,老板娘,涂山大当家正在大厅内砸场子呢!怎,怎么办啊?她说要两分钟内见到客栈管事的,不然就拆了这里!”
这是26多的小伙子,同时也是我酒店的总经理,年轻有为,实力不俗,随机应变能力极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涂山能让他乱了马脚的人除了雅雅姐,难找出第二个人。
“这么慌张做什么?涂山大当家毁坏东西就不用赔偿了?计算好毁坏金额,去找涂山财务部赔偿!”安排好后,我起身下了楼,“噢,还有,记得加上今天的业务损失费。”
大厅内,寒气惊人,我的店员与顾客全被吓得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你就是容容的第二人格!”未等我先开口,雅雅姐眼神森寒地瞄向我。
我笑着问道:“所谓的第一第二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定义的?我们只有昼夜之别,记忆共享,何来的第一第二之分?”
轰!
我的脚边猛然窜起数片冰刺,我轻轻跃起躲避,上方同时传来气压冲击感,是雅雅姐挥着拳头打来了。
虽然我的实力确实要逊色雅雅姐许多,但并不代表毫无反抗的能力,我施展出望月掌与她的拳头拍在了一起。
雅雅姐的力量确实很犀利,我感到手臂都一阵发麻,我看着她冒着寒气的拳头,道:“雅雅姐,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整体实力不如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输给你。我说过,我是她的夜间体,我的梦境已经消失,在也无法像你们一样正常入睡,唯一的休息方式便是轮流交替,若是不信,你自可在这等她接管身体时自己询问便可。”
“哼!那这些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是谁!?”
雅雅姐指着地上被砸碎的写真集,那是独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同时也是我唯一对昼间体所封锁的记忆。
我托起胸前的柔字项链,解释道:“他叫涂山柔柔,我的弟弟及爱人,但请不要误会,我说的是我,而不是你们所熟悉的涂山容容。”
雅雅姐厉声呵斥,“把照片通通撤掉!”
“这是我的自由,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珍宝,你是红红姐,她是涂山的一切,而我便是照片中的他。”我摇摇头拒绝道。
最后,雅雅姐也并没有闹得太过火,裹着冰冷的寒气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及店内狼藉的景象,我心中是挥散不去的空虚。
“要是你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小柔柔……”
我安排好一切琐事后,走出了红尘客栈,看了眼通讯器,夜还很长。
我摇身一变,化成小柔柔的模样,“你说,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是他人笔下的故事,不论我们如何挣扎,都难逃作者笔尖的句号。
你说,你曾看到过另一时空的景象,那里我们终成一家,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那你说,我们的故事会有人看到吗?作者会怎么写,将你我写得真实饱满吗?真希望他的句号能晚些留下,让我也能同他们说说话。”
我独自走在街头,在真实的世界中寻找梦中的场景,“感觉你依稀就在身边一样……”
在黎明来临的最后时刻,我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我看向冉冉初升的骄阳,仿佛探破了次元窥探到另一世界的景象。
“你在梦中看到过类似的情景吗?别找了,问得就是你。呵呵呵,有吗?若是有的话,别怀疑,向你挥手那个身影一定是最爱你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