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这一次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和绝杀打了一架,刚刚休息好,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绝杀把我一个人扔下了。回来的路上遇上杀手了,打了一架跑了回来,就这样。那些人还真是要命啊,真是的,这么多年,这还是我头一次伤的这么重呢,真是给主子丢人。”绝命苦笑了一声,略带自嘲,眼神里满满的杀意。
“不对。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主子还是那么英明啊。”绝命抬头,看了顾言倾一眼,眼里的悲伤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遇见了谁?”
“我看见了妍小姐。那个为首的人,很像我哥哥,一样的眼睛,但是我不能确定,所以一时之间晃了神。妍小姐已经无碍了,不过她身边并没有跟着我们的守卫。当时伤得太重,所以把妍小姐送回去之后,我就直接过来了,并没有去探查他们的情况,但是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主子不用太担心了。”
“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会我会让人给你把吃的送进来,你多少吃一点,如果不能动,就让人喂你吃,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顾言倾起身,给绝命掖了掖被角,叮嘱好了之后转身就打算出门去了。
“主子。”绝命突然叫住了顾言倾。
“怎么了?还有事?”
“他们很强。直觉告诉我,主子一定知道了他们是谁,可是我并不希望主子和他们面对面。”
顾言倾心里一暖,声音也软了下来,“我不会冲动的,放心,你只要把伤养好就好了,别的事情不用担心。”
“是。”
顾言倾走后,绝命这才用整个被子蒙住了头,低低地哭出了声。
他没有告诉顾言倾,他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哥哥,因为他身上还带着和他配对的玉佩,当年他们两个人把一块玉佩摔碎分成两半,一人一半。他看见了,在那个人的腰间,那半块玉佩。
房顶上的人深深的看了缩在被子里的一团一眼,悄悄的把砖瓦放回了原处,刚刚站起身来,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
“来看他死没死吗?”
“怎么,绝尘公子也擅长做偷袭的事情?”没错,顾言倾站在男人的身后。
“你不也做了偷窥的事情?”
“是啊。来确定一件事。”
“确定了?”
“恩。”
“为什么不认他?”
“我还没有保护好他的能力,所以他在你身边,至少还是安全的。”
“也许并不。”
“哦?此话怎讲?”
“我的目的,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要做的,甚至比他更大。”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女子。”
“你的人?”
“一个朋友。”
“你没有发现吗?”
“什么?”
“同类。”
顾言倾一惊,瞳孔皱缩,翻身就下了楼,“我不告诉他今晚的事情,也不会让他离开,你也不要再出现,至少在尘埃落定之前。”
“我答应。”
顾言倾匆匆的推开夏侯殇的门,一把拉过他,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是除了如墨的漆黑什么也没发现。
“师姐?”
“你和夏侯妍……”
夏侯殇一愣,沉默着点了点头,“在后背。”
顾言倾一把扯开他的衣服,光洁有力的后背上,肩膀之下的部位是一片火红的胎记,非常大。
“夏侯妍呢!”
“她的在腰上,也是个红色的胎记。她生而能语,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母妃把她保护的很好。至于我,我能辩物。所有的珍稀之物,我都能辨别出来。”
“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最近没事,就跟在五哥身边。”把他的衣服拉上,顾言倾就准备回房间,父亲还在等她,她还有些事情想问他。
“好。”他求之不得,简直不要太好啊。
靖王府里,萧景御满脸哀怨,为什么自家媳妇儿不跟着自己回来呢。不开心,一点儿也不开心!而这位大爷不开心的结果,就是王府里的下人们都遭了殃了。
“墨风管家,你去跟爷说说吧,咱们手头上的活儿可都不少呢,再这么干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是啊是啊。”
“你就去跟爷说说吧。”
墨风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怨气冲天的家伙,他无奈的仰天长叹,“你们以为就你们累啊?我也累啊。你们觉得去跟爷说有用吗?爷这个样子是跟王妃有关,我觉得只要王妃一天不回来,咱们爷就得一天都是这样,咱么就得忍着。”
墨雨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去跟爷说的,我们还没傻到要去触霉头,要知道欲求不满的男人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咱们爷,一句话定咱们的生死,还有工钱!”
众人顿时闭了嘴,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默默的转身,继续埋头苦干了。
墨风默默的鞠了一把辛酸泪,“雨,你说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没办法,谁让咱们跟了王爷了。”
“你觉得我现在去抱王妃的大腿,还来得及吗?”
“我觉得在那之前,你会被王爷大卸八块。”墨雨凉飕飕的眼神掠过墨风,然后转身就走。
墨风哀怨的看着墨雨走远,“真是的,都不知道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再说窝在书房里的咱们的靖王爷,一个人心里苦的面对着桌子上因为某位皇帝偷懒而被扔过来的无数的奏折,满心怨怼。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襄阳城,如今可是热闹的紧。
就在数天之内,出现了一个让家家户户都头疼不已的采花贼。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有将近十个黄花大闺女失踪了,地方府衙的官吏追查了几日可是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来人,去叫莫骁。”
“是,王爷。”门外很快就响起一道声音,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王爷。”很快的,莫骁就匆忙跑了过来,在门外站定。
“进来。”
莫骁推门而入,看见自家王爷难看的脸色,莫骁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去一趟襄阳城,不要暴露行踪,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不要妄自行动,赶紧回来复命,明白了?”
“是。王爷。”果然……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不可大意马虎。还有,在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的基础上,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要你的命,而不是事情的真相。明白了吗?”
“是,王爷。”看着自家主子严肃的神情,莫骁实在是提不起打马虎眼的精神来。
莫骁收拾好行李之后,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离开王府。可是事实上莫骁真想大吼一声,大爷不是出去玩的!就算是,那也是去玩命的!他倒是宁愿在王府里呆着,也不想去襄阳城啊。
不过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心知肚明,一旦他说出来,等着他的绝对不是有谁来换他,而且,还会有一顿暴揍。所以作为一个明智的有眼力见的男人,他还是沉默比较好。
邀月和沉昂走在洛城最繁华的街上,两个人,一个清冷如月,一个妖媚无骨,都是颇能吸引人眼球的人物。
“月,你瞧瞧,这么多美女都在看你,你却半点情趣都没有,这会伤了多少女子的心啊。”
“难不成如你这般,流连花丛,却从来不会负责,这就是好的了?我倒是觉得,你没那个娶人加的心思,还是别去招惹她们的好。”
“啧啧,月,你还是如以前一样,依旧活得那么现实。”
“现实一点没什么不好。”
“我觉得你就是太现实,所以才不忍心下手的。不然凭着你的能力,怎么可能拖到现在?”沉昂似笑非笑的看着邀月,眼里却是深不可见的狠戾。
“你觉得你这话说的对吗?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势力,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无论哪一点,无邪都不是你我能比拟的。”
“哎呀呀,月,人总是要有点追求的,不然活的多累。”
“我们若是把无邪当目标,也许会活的更累。”
沉昂的脚步停住了,目光深沉的看着在前面缓步而行的邀月,“那么,你要放弃了吗?月。”
邀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沉昂,许久才出声道,“我不甘心。”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句话?”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才是我真正放不下的。如果没有这些,我觉得我不会这般纠结,也许还会更决绝一些。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办法去改变。”
“公子绝尘,当真是那般好的人物?能够让一向清冷的邀月你都沉入俗世?呵,当真是小瞧他了。”沉昂的眼睛眯了起来,透出微微的危险的光亮。
“其实我一直比较好奇,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无邪?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非杀他不可?”邀月很认真的看着沉昂,没有半丝玩笑的韵味。
沉昂一愣,浅浅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坐在那个第一公子的位置上,我不甘心罢了。毕竟,就算到如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公子无邪到底长什么模样,这让我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人,可是羡慕嫉妒得很呢。”
邀月沉默不语,转身继续往前走。他可不会去相信沉昂说的话,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他一旦邪笑着说话,一般都是不可信的。他就是如此的一个人。
沉昂看着邀月的反应一愣,随即低头浅笑了出来。果然啊,这世上,知他者,莫过于邀月。再抬头,沉昂跟上了邀月的脚步,“今天可要去花街喝酒?那里新来了好些美人儿,真不知道四皇子是从哪里把这些人整过来的,不过啊,啧啧,看上去,那一个个的当真都是尤物,我还真怕她们把我的魂儿都给勾去了。”
“你还是收敛一些吧,不然只怕是你自己那天要折在女人身上都说不准。”
“月,我好歹是个男人啊。真不知道你为何对那些女人没兴趣。是真的不行,还是心里有人了?嗯?不过,就我对你的了解,第二种可能性比较靠谱,对吧对吧?”
“你还真是了解我。”
“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闻言,沉昂猛地凑过去,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邀月。
邀月满头黑线,“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哎呀呀,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今皇帝不也是娶了一个男后,人家不也过得很好?承认没什么丢人的,是不是?”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才有那个资格,迎娶他心爱的人,哪怕那个人,是男人,也无妨。”
“说的也是。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
“你也喜欢男人?”
“……那要看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虽然现在本公子还没有遇见能让本公子心动的人,但是如果是邀月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的好,不然你可要小心你的那些美人儿了。”
“啧啧,和邀月你比起来,那些美人儿算什么?你若是不高兴了,随便你怎么玩。”
“你还真是大方。”
“前提是邀月你愿意啊。”
“其实我前几天听说,闵家堡少堡主在洛城。”
沉昂的脚步再也迈不动了,傻愣的看着邀月,“你怎么知道的?”
“绝尘就是在他那里找到了霄央。”
“当年的事情,云海山庄,还有闵家堡都牵涉其中,为何只有云海山庄出了事,而闵家堡却好好的?”
“闵家堡少主闵乔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可是当年,乔生才多大,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沉昂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他认识的那个人,那般坚韧,那般倔强,却也脆弱。
“我一直都不觉得当年的事情是个意外,也从来都不觉得那件事情是单纯的。这其中有什么勾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只是当年的那一件事,我就绝对可以保证,闵家堡绝对牵涉其中,我不会放过闵家堡的。”
“那你,能不能,放过,乔生?”沉昂艰难的开口。
“好。”
“月,如果那件事真的与乔生有关,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邀月继续往前走,沉昂心情沉重的跟在邀月身后,“我也希望与他无关的。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你还是把他带走吧,越远越好。”
“如果可能的话。”
夕阳下,两道落寞的身影被拉长,越发显得寂寥。没人发现,街道一旁背对着他们,戴着斗笠的两个男子相视一看,急匆匆的走远。
街道转角处,两个男子推着一个轮椅停在那里,轮椅上的男人神色平静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的背影。
“清远。”
“少爷,有什么吩咐?”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
“云海山庄被灭的那一年,就是我失忆的那一年吧。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记起来那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我很想知道,那件事和闵家堡,和我,有什么牵连。”
清远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煞白,手指也有微微的颤抖,迟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知道的,对吧,清远。”
“少……少爷……属下……”清远磕磕巴巴的,抖着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连你都要隐瞒我。呵,罢了罢了。”闵乔生低着头,眉眼微冷,声音也不再柔和,而是清冷无情,“回闵家堡。”
清远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把少爷惹恼了,“是。”
闵乔生的心思百转千回。
沉昂,他一直都觉得很眼熟,可是,却始终不记得他到底是谁,记不得他曾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哪怕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一次两次,可是直觉告诉他,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他在失忆之前,一定认识沉昂,一定见过他,对他而言,他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可是,他记不得了。
顾言倾和顾修寒面对面而坐,两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不已。
“就你刚才所说的,我不能肯定顾迁耀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因为一个人而屠城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不能接受。”
“父亲觉得,他们这么大的动作要找那些天赋异禀之人,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清楚。顾氏一族之内,这样天赋不同之人应该是不乏的。也许是我离开了这些年,他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父亲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吗?”
“嗯,从未听说过。”
“知道了。天色不早了,父亲趁早休息。我这几天都不在这里,父亲可以和师兄一起出去逛逛,但是务必要让人在暗中跟着,我也会和绝柔交代好,不会再让之前的事情发生了。过几天大师兄过来,我还想让父亲见见我弟弟,我养大的呢,可是个乖巧的,天赋不错。”
“好。为父未曾参与的你的儿时,如今能看看他,也算是慰藉。”
“父亲都不曾知道我的存在,不必心有愧疚,女儿从未怨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