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摇了摇头,“属下无能。”
“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青媚长老已经命人沿着临江四处查找根源,然而如今也一无所获。”
顾言倾点了点头,“你先去忙吧。”
“是。”
萧景御从守卫那里知道了顾言倾去了城东,虽然心里担心,但是也能够理解她的做法。他不能陪着她去,便只能让她后顾无忧。
顾言倾向着最近的一个病人走过去,带好手套,并指搭脉,发现脉相洪大,但是人却身重无力,面上的征象也皆是一般。
“姑娘,快离开这吧,看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别跟着我们这些快死的人折腾了。逃命去吧。”
顾言倾看着说话的老人,面容憔悴,须发皆白,此时已将生死看淡了一般。
“大娘,这么多人呢,医者若是逃了,谁来救命啊?”顾言倾安抚着她。
“姑娘,你看一看,这里这么多人,哪里救得过来啊。每天都不知道死多少人呢。老天降灾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逃得过啊。”
“朝廷并没有放弃你们,你们也不应该放弃自己啊。能有一丝生机,没有人愿意自寻死路吧。”
“能活着,没有人愿意死的。但是这世上不就是如此,万物相生相克,人亦如此。”
顾言倾沉默半晌。
“姑娘,你想救人,你不怕死吗?”
“谁会不怕死呢?更何况我现在还有身孕,没有人会比我更想要让我的孩子平安的降生在这个世上。但是,我更怕无辜送命,而我却无能为力。”
“你是个好人。”
顾言倾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从不是什么好人,善与恶,也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肖坤宁始终跟在顾言倾的身后,看着她一个一个的去接触时疫患者,说不心急那绝对是假的。“主子,是不是歇一歇?”
顾言倾摇了摇头,心头有些烦躁。
大概只有她手里的那两颗药才是全部的希望了。
顾言倾握了握拳,“让青媚抓紧,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是。”
哭泣之声悲恸之声不绝于耳,顾言倾心急如焚。
这药中的大部分的药材她都辨认的出,也拿给众位医师一同商讨过,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顾言倾试着让人将已辨认的方子试了一次又一次,改进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死亡的人数依旧不减。
外面的药材日复一日的送进来,其他几个州县也并没有好消息传来。
“山主,又死了两个。”
只是一日时间,已经死了四五百人了。顾言倾只觉得胸口憋闷不已,一时之间难以舒缓。
“到底是什么!”顾言倾攥紧的拳头一瞬间松开,将桌上拼出的方子扔在地上。
肖坤宁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言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劝了。
“你就没有试过毒药吗?”一身紫衣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看着顾言倾也是神色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里?”浅城,绝命的哥哥。
浅城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抬头看她:“你这么不冷静,怎么解决问题?我已经无碍了,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因为绝命,你觉得我会救你吗?”
“不管因为什么,你救了我,那你在这里,我便不能坐视不管。”
“你刚刚说,毒药?”
“是,有许多毒药也可用于治病,公子绝尘,这一点,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顾言倾倒是当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何不试试看?”
顾言倾沉了沉心,压制住那股暴躁的气息,再睁眼时又是那个冷静的公子无邪:“你在这里好好待着。”说罢,提笔又重新写了一份药方,交给还在候着的大夫,“你再去试一试,若是不行,再想办法吧。”
“是。”他们这段时间已经试了很多次了,他自己都已经失去信心了。
“青媚传了消息回来。”肖坤宁此时才将手中的信纸交给顾言倾,只有她冷静了,事情才有转机。
顾言倾展开信纸,信上所言,在临江上游位于锦州境内的岳嵱山上发现大量死猪,就埋于临江两岸,岳嵱山深处发现大量曼陀罗花。
顾言倾微微勾起一抹笑来,只是这笑很冷,冷的人畏惧。
“待江州安定,我们去锦州。”希望这一次,不要让她失望了。
“是。”
“来人!”顾言倾站起身来,将刚写好的信放进信封之中。
“王妃。”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
“把这个想办法送出去,交给吏部尚书顾惟明顾大人,请他务必尽快下令。”
“是。”
顾惟明接了信,丝毫不敢耽搁,马上切断了江州的饮水,从他处引水入江州,然后就去找了萧景御。
萧景御看过信后马上去了锦州。
岳嵱山的那些死猪,必须尽快清理,否则后患无穷。
肖坤宁进来的时候,顾言倾睡的正熟,听见脚步声马上转醒。
“如何了?”她问的急切。
肖坤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成了。”
顾言倾眨巴眨巴眼睛:“管用?”
肖坤宁:“管用。”
好半晌,顾言倾才松了口气,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半月之后,青萧之内临江以南的地区,疫情已经基本控制,在这个过程之中,民心趋于安定,这是意外之喜。
所幸的是,临江以北因为严格控制进入的人口,所以并未涉及多少,只有前期因不了解情况或者是靠近疫源地的地方出现了些许情况,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看着原本几乎没有生机的人一个一个的站起来,顾言倾当真是欣喜极了。
“王妃。。。。。。是靖王妃!”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多谢王妃。。。。。。”
不少人发现了顾言倾的身影,这些日子帮着他们这些人救命的人,他们自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看着每日她忙里忙外的,大家不说,也记在心里了。知道她是靖王妃以后,自然更是尊重了几分。
顾言倾扶起跪地的百姓,轻声道:“众位乡亲,此次疫情,并非本妃一人之功,而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大家若是要谢,便谢青萧有一位爱民如子的明君。若是没有皇上,我们这些人,便是医术通天,也就不了这么多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