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钓起

贺兰若

两天后，他们在城楼上被寻到了。

程青雀认出了那个用柴刀胁迫着清河的歹人。那日在白猿匪寨的洞府里，正是他与卢娘子厮混，并受命要毒死新上寨的两个婆娘。

流血的不是清河，而是他们，经历了连番拷打，这二人早已遍体鳞伤。可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们变得十分凶猛。

贼人也认出了青雀，沉声道：“原来是你……贵人娘子，小的那日有眼无珠劫了你。可是确实不曾得罪崔先生。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出那样的主意，一刀一刀活剐……也太歹毒了。”

青雀冷笑:“你们一寨恶鬼糟蹋了人家的妻子，把好好一个名门闺秀给毁掉了，还敢说不曾得罪?”

贼寇驳道：“放屁！那婆娘根本就不是崔先生的夫人。我在山下见过她，她是宓留镇卖汤饼的陆老头的女儿。老头死后，接了铺子，卖了足足三五年的汤饼。”

挟持着清河的贼人也赶忙补充。

“可不是，那镇上好多人都认得的，粗手大脚，咋咋呼呼的一个婆娘，如何能是范阳卢氏的闺……”这贼突然转了话，一脸见鬼的表情，“崔……崔夫子?！”

青雀扭头，惊见崔皓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静静看着对面两个，不慌不忙，眉眼冷淡，唇间竟然还漾着讥讽的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那两个同伙死得太惨，这两个贼人见了书生竟也有些气虚。

刀又架得更紧了些，吓得清河几乎瘫软。

“你们恨的是我。我来换她，把她放了。”

“你这一把柴刀，能架两个人的脖子么?”

箭飞了过来。

能奔达似乎根本不在乎外甥女的死活。

可是一旦被挟持的人成了崔皓，将军立刻就紧张了。

贼人也看出了端倪。

“放我们出城，给一条生路。我们便把小白脸还给你。”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砍下去了。”

“崔……崔先生?！”

倒在地上，吐着血沫，直到抽搐着死去，他也没弄明白，手无缚鸡之力的夫子，怎么就能这样杀人不眨眼。

因为照刚才那一刀，崔皓的脖子即使不断，也应该会留下个口子。

难道是她花了眼?还是

看见那贼人从城头了下去。

崔皓与他对视一眼，能奔达会了意，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底下的妖林必然会迅速吞噬他的性命。

能奔达到底要看什么？又要到何处去看?

清河受了不小的刺激，回程时，在马车上，她还是惊魂未定，絮絮叨叨一遍遍抱歉，好像是她做错了事。

“程师父，对不起，我在长安时，时常对您不敬。她们推我做刀，我便只能去做。我得混在里头，才能活下去，她们说您是......是.....”

青雀悠悠说出学生们的评价：“李夫人家的表/子，却要硬充先生。”

清河惊讶地看着夫子，她的脸上一脸淡然，口气也是轻轻松松的。

她低着头，恨不能缩成一团：“可我心里知道，您对我好，我.......”

“哎，陈年旧事，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