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雪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弯弯倒影,想着初次见面米团将他扑倒的样子,嘴角不由的牵起一丝微笑,他抚着心口缓缓说道:“我的心从来只属于一个人,从未变过,以后也不会改变。而卿儿你……”
他转身,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苏芮卿说道:“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将你我逼上绝路。我们婚约之事,我自然会向父亲说明。”
说罢他对左右侍女吩咐道:“你们送苏小姐回府吧,路上好生照顾,不得有误。如有任何闪失,定不轻饶。”
左右两边的侍女心中一惊,她们跟着苏芮卿多年,时常陪她去见傅长雪,可从未见过这样的长雪公子。以前他总是温文尔雅,有礼有节,全不像现在这般森冷漠然。几个人颤颤兢兢的对傅长雪福了福领命,扶着苏芮卿离开。
没想到走到半路本来已经呆滞的苏芮卿忽然像疯了一样挣脱侍女们的扶持朝傅长雪背后扑过来,嘴里大喊着:“傅长雪,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傅长雪的侍卫一步上前,将她拦下。傅长雪头也不回的冷冷的对侍卫说道:“还等什么?还不将苏小姐带下山去?”
侍卫得令将苏芮卿牢牢抓住,带往山下。
一群人渐渐走远,傅长雪眼底浮起一丝幽暗,刚才苏芮卿的喊叫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向前走了两步,略一沉吟,抬头轻唤了一声:“长风。”
“主人请吩咐。”空中一个声音沉沉答道。
“去,盯着苏芮卿,要确保她的安全。”
“是。”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周围又恢复一片寂静,傅长雪心中这才略略放下些。
山风吹过,轻送花香阵阵。他信步往回走,心中似乎豁然开朗了些。
走了半响,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迷路。周围的草木景色完全不像是来时那般,这到底是哪里?怎么感觉还越走越偏了,连个侍从都看不到,汉王的留园也太大了吧。正当他晕头转向的时候,却发现面前树木浓荫之下似有一个人影。正好,去问问路吧。
还未到人跟前,只看那人猛然回头,一双眼睛锐利如刀,一看却是米团。傅长雪眼中一亮,可嘴巴一张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米团轻轻一拉捂住嘴巴,无声无息的压倒在地。
“不要动,不要出声,危险。”米团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牢牢握住他的肩膀。一脸肃然与警惕,在他耳边极其小声的说着。
她的气息喷在他耳边,让他的耳朵痒,心里更痒。可是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却让他不由的跟着警觉了起来。他凝住心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听到前面有两个人,悄悄的说着什么。
“怎么样,看到什么没?”是个男人的声音。
“没有,我看你是听错了,这种地方谁回来。”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微尖细。
“小心为妙吧,御史台马上就要重查马腾的案子,大人吩咐了,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对付。这件事办的好了,大家升官,办的不好。等着掉脑袋吧!”
这人说的凶狠,另一个像是被吓到。唯唯诺诺的说道:“可……可是,这次重审,我们也见不着马腾啊,他要说什么我们也控制不了。他要是说漏嘴,我们也没办法。这大人要是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那就要看他马腾惜命不惜命了,也不想想他这些年的命是谁给的。哼,你们反正都盯紧些。大理寺那边,大人自有安排。倒是御史台,十分的碍眼。”
“就是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亚台大人的三把火烧的太大了吧。”声音尖细的男人恨恨的说着。
另一个男人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这次重审的要求,并不是那个新上任的御史大夫提出的。而是那个叫什么米团的御史。这个御史最是碍眼!说是什么皇商出身?可笑,皇商也是商人,不过一介女流,如此低贱的身份竟然也能得到圣上的青眼,还入朝为官!当真当我世族无人吗?哼,且看她能猖狂到几时。”
“没错,没错。大人放心,老大人吩咐的事情,我们必然照办,还请大人在老大人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呀。”
“哼,你倒是会讨好……”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米团轻手轻脚的猫着身子,起来探头看了看四周这才放下心来。她将傅长雪拉起来,小声问道:“你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傅长雪指了指身后,米团看了眼,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还记得来路吗?”
傅长雪点点头。
“走,去你来的地方。”
说罢米团转身就走,傅长雪一步上前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米团刚要挣扎,傅长雪对她低声道:“这里不是论理的地方,速速离开这里,跟紧我。”
米团眉头一挑,心里腹诽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怎奈形式不容她再分辨,于是两人携手疾步走回落花亭。
落花亭中,山风依旧送香至,溪水依旧潺潺流。可傅长雪却完全是另一幅心情了。
“好了好了,这里没事了,快放开我。”
米团奋力一挣,甩开傅长雪。四处看了看,确定安全无虞,才走到亭中坐下,对傅长雪招了招手。傅长雪从善如流的将石墩搬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看着她,一幅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米团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刚才那两个人的声音,你可熟悉?”
傅长雪想了想摇头道:“日常朝上诸公的声音我都熟悉,可是这两个人的声音我却从未听过。”
米团眉头一锁道:“那,看来就是办事的小罗罗。鄂州贪墨案到底圣上那边怎么说?为什么他们的消息比我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