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肃话锋一转看向姜思礼说道:“我要你在鄂州加征课税,而这笔银子不交朝廷只在你我之间。如何?”
姜思礼大吃一惊,他脱口而出道:“你竟然要建私库?”
刘肃不以为然的一挥衣袖,端起茶杯悠悠说道:
“谋私者,图利而用于私这方为私。而我虽存库于此却用于大周,何来私库之说?当今圣上太过优柔寡断,只知道用铁血铁腕来对付官员,却不懂将矛头调向下面的人。我之做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来国库那不出银子来,我这里就是就他们的命!”
一席话说得姜思礼听的云里雾里的竟是无法分辨对错,只好问道:
“你为何会选在此处?”
刘肃大有深意的看了姜思礼一眼说道:
“当然是因为姜兄在,我才敢来。姜兄放心,所有所得都不会少了姜兄你的。我已经给你留好了。”说罢他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里面详细写了此事。姜思礼接过细细看了半晌,然后将册子还给刘肃。
“贤弟,你果然是高才。”姜思礼冲刘肃笑了笑,出门喊来侍女让她换来一壶新茶。然后缓缓走回去心思飞快地转着。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刘肃一脸认真的跟他说:“我只要姜兄你,在工部即可。”而他却是因为摸不清门道又经不住诱惑,刚入仕途便栽了个大跟头,虽然被刘肃保了下来,却终究心有芥蒂。
可是这次却又完全不同,一笔一笔该怎么做,他又能分得多少一条一条写的清清楚楚。说他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若说他心动,却又心有余悸。
刘肃见他这般沉思,心中知道他其实已经有所动摇。毕竟经历了张栋的事情他终于知道,这个姜思礼,看起来一头埋在圣贤书里,其实满肚子都是生意经。如果这样的钱财都不足以打动他,那只怕这个人世间也再没什么能打动他的了。
于是两个人一个沉思不语,心中盘算的正紧;一个则安坐喝茶,悠闲自在。
良久,姜思礼终于开口,他似有顾虑的问道:“贤弟,鄂州有大周最大皇商米家的店铺。这米家乃皇商,即便是在鄂州我也要礼让几分,若是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刘肃一听姜思礼想了半天却是在担心这个,大手一挥说道:
“皇商,皇商。皇帝身边的人,能不懂道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米家再是皇商也不过一介商人而已,在说他们家似乎并没有继承人,生了个女儿能有什么气候?不足为惧!姜兄大可放手去做。大不了,绕过他家,不收他们的税银。鄂州那么多商铺,土地,害怕少他一个吗?”
姜思礼一听也对,于是这件事两个人就这么敲定了。
运筹多年也毫无破绽。他也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也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可是万万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竟然会被当年刘肃鄙夷的那个,米家没什么用的独生女给问罪。
豆大的汗珠,从姜思礼的额头滚落在秋田县公堂冰凉的地上。
今天,他听闻他的侄儿姜如海出了事,顿时心急如焚。自从他的孩子姜敏过世后,他就一直拿这个侄子当亲儿子一般的看待。却没想到他这个侄子真是比他还贪婪,比他还胆大妄为,竟然做出这般愚蠢又作死的事情。
于是他又急又气,赶紧拿了他视若珍宝的金书铁券来救人,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竟然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凭他机关算尽,却是天不与之啊!这个米家的千金,这个米巡按,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姜思礼,你知罪吗?”米团见他不语,提高声音,再次问道。
姜思礼回过神来,惨淡的笑了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却终是无力。他索性跪坐在地上,指了指米团桌案上的金书铁券说道:
“老朽知罪,只是这金书铁券乃先帝所赐。或许救不了我侄子,可是于我却是当真免死。巡按大人,你又能奈我何?”
这种近似挑衅的态度让米团心中顿时火起,连宇文翊都不禁侧目看向他。米团冷冷的看着姜思礼说道:
“姜先生,你难道忘记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吗?大周历来不赦贪官!你虽然不是官,可是你的所作所为,犯下的罪行比你侄子那是有过之而不及。
你的罪行不仅这金书铁券保不了你,只怕连圣上也不能对你留情!至于你还有你的侄子是生是死,还是交由大理寺定夺吧。”
米团大手一挥向衙役们吩咐道:“来人,将姜思礼带下去!独立关押,不可让他与姜如海有任何接触。”
一日事毕,竟然已是天黑。米团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忽然想起来傅长雪遣来的信使还在驿馆等她回复,赶紧站起来打算去驿馆。
宇文翊本以为她闭目养神,却看到她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赶紧上前两步拉住她问道:“大人,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米团瞅了瞅外面,果然已经全黑了,于是她吩咐桂圆去给她拿个灯笼来,然后对宇文翊笑道:“宇文兄你放心,我不过是打算去驿馆,找亚台大人派来的信使而已。”
宇文翊不是很赞同的将她拉回椅子上,为她端上了一杯热茶说道:
“天色已晚,我听闻秋田县向来不是十分太平,明日再去吧。今日这么多事情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可好?”
米团看着宇文翊担心的脸色,笑了。她不在意的说道:
“宇文兄,你总是这么爱操心,我不是说过吗我可是个高手呀!我会功夫的,这秋田县只怕是没什么人能伤的了我。”
一听她又开始自夸,宇文翊的眉头皱了起来。米团见状赶紧顺毛道:
“不过今天我也确实累了,我们先回去客栈吧。倒是也要好好想个法子让那姜思礼招供才行。我怎么都觉得他身上的问题要比他侄子姜如海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