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县公堂之上一片死寂,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思礼的身上。姜思礼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至极。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恨恨的盯着米团。这个女子实在不通人情,金书铁券就这么放在她的桌案上,可是她看都不看眼中如有寒冰。
米团,很好!京城米家,很好!姜思礼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砰的一掌拍向扶手,站起来怒道:“米巡按!你……!”
咣当一声,堂上扔下一枚令牌,将他的话打断。姜思礼一抬头,却见米团在堂上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将目光转向两边衙役说道:
“姜如海咆哮公堂,罪不可恕。身为朝廷命官秋田县县令知法犯法,贪墨朝廷赈灾银子,私吞朝廷赈灾米粮。更伙同秋田县佟家米铺老板佟福贵乱抬物价,坑害百姓。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罪不可恕!”
米团拿起手边的金书铁券,拿在手上一边把玩一边看向姜思礼说道:
“姜老先生,令侄犯的可是十恶之罪,即便是你祭出这金书铁券业救他不得。
说到这里米团画风一转,惊堂木一拍喝道:“来人”
众衙役威风凛凛的应道:“在。”
米团指着姜如海命令道:“先责姜如海咆哮公堂之罪,上夹棍!行刑完毕,再将他押至大牢,严加看管!待我回京禀明圣上再做处置。”
“巡按大人!”姜思礼再也坐不住,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向米团,拱手恳切道:“巡按大人,我这侄儿体弱,可否请巡按大人看在我们姜家为大周的疆土流过血立过战功的份上,垂怜我姜家仅剩的这点骨血。莫要用夹棍了,他受不住啊!”
米团眉头一锁,看着姜思礼缓缓道:
“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姜老先生,令尊大人的功勋连先帝都赐金书铁券以做感念,我等晚辈更是敬佩万分。姜家乃鄂州世家名门,家风自然严谨,自然也懂得法不容情,不用我多赘述强调。大周律法面前,还请老先生节哀。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不过姜老先生年事已高,见到血腥终是不好,那就改为杖责二十吧,以儆效尤。”
说罢米团一挥衣袖,对着堂下犹自不太敢动的衙役喝道:“拖下去,行刑。有执行不力者,同罪处置。”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耽搁。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瘫在地上的姜如海拖了下去。
姜思礼眼睁睁的看着姜如海被拖了下去,往前踉跄了两步想要拦下他们,却被身边衙役牢牢按住。他怒目圆睁的瞪了那衙役一眼,眼中阴鸷顿盛,看的衙役浑身一哆嗦,可是却仍没敢松手。
衙役知道,今天既然巡按大人敢办姜如海,鄂州的姜家便已不再是从前的姜家,于是他壮了壮胆子,对姜思礼结结巴巴的说道:
“姜老先生,还请……还请勿要莽撞,公堂之上不得……不得放肆。”
姜思礼眼中怒火似要将从眼睛里喷出来似的,他紧紧握住拳头,气的全身发抖。
这些人,当真以为一个姜如海倒了,他姜家就完了?就墙倒众人推,连个小小的衙役都敢搭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放肆了?
哼!可笑!
气到极处,姜思礼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拍了拍衙役按在他肩膀的手,冷笑道:“官爷尽可放心,老朽年将七十,古稀沉木,黄土埋过脖子的人,岂敢造次?”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衙役吃了一惊,讪讪的笑了笑,放开了他。米团在堂上看着姜思礼安分了下来,也不再管他,将目光转向佟福贵。
“佟福贵,你可知罪?”
在见证了米团对姜如海的铁腕判决,听到她的声音念出自己的名字,竟如阎罗催命一般。佟福贵已经是魂飞魄散,吓得哆哆嗦嗦的赶紧爬起来,磕头如捣蒜一般的连连喊道:“小人知罪,知罪!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米团看着抖如筛糠的佟福贵,米团摇了摇头,叹息道:“人性本善,可是你却为了私利,全然不顾整个秋田县百姓的死活,勾结姜如海,吞没朝廷赈灾米粮,哄抬物价,罪无可恕!”
“大人饶命啊!”
罪无可恕那四个字从米团的嘴巴里一蹦出来,佟福贵就知道自己几乎是死到临头了!他不顾一切的喊道: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那是朝廷的赈灾米粮,就算借我个单子我也不敢买啊!大人明察啊!都是姜如海那个贪官害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佟福贵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自己的冤屈比天高比海深,令一旁众人侧目不已。米团冷冷一笑,拿起姜晓菀送来的账册翻开一页,让唐瑾将账册拿到他眼前给他看。
佟福贵抹抹脸,仔细一看,竟是自己记录的朝廷赈灾米粮抵达时间,还有姜如海和那位大人的抽成。
米团问道:“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被逼的。可是你为什么如此清楚朝廷赈灾米粮的抵达时间?为何这账册上还有抽成?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佟福贵的眼中忽然一亮,他猛的抬起头,唐瑾还以为他要抢夺账本,倏的将账本护在伸手,右手紧紧按在剑柄之上。
只见佟福贵抬头定定的看着米团,飞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