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看着眼中噙笑的白凤年,一指头戳到他的脑门上,嗔道:
“明知故问,谁不知道我和你是天下第一好?我团哥,向来不都是有什么事儿都先想着你?”
白凤年撩袍在塌边坐下,长手一勾,勾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眼中笑意盈盈的看着米团说道:
“是是是,小的全仰仗团哥照顾,才能有今时今日。为了报答团哥,我带你去泡温泉可好?”
“温泉?”米团眼中一亮,彻底把常百草的那点难解愁绪扔到脑后去了。
白凤年看着米团欣喜的样子,心情越发好了起来,一双如画眉目也显得越发欣喜。他笑道:“嗯,来的时候我去看过了,已经让人把守四边,你可以放心洗个痛快。”
“哇!现在去吗?”米团听他这么说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抬腿走人。
白凤年却稳坐不动,此时邵峰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启禀将军,晚饭热好了。“
“端进来。”白凤年沉声吩咐。
邵峰得令,掀帘进来,米团才看到他手上的餐盘里放着一菜一饭。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吗?”米团皱眉,现在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他这个时候才吃晚饭,难道他现在变得饮食如此不规律了吗?
白凤年接过餐盘,放在榻前的小几上。端起饭碗,大口的吃了起来,不甚在意的说道:“没事,和几个将领商议部署,错过了时间,无妨。”
“哼,某人在京城的时候还特地嘱咐我,‘一饮一食皆重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才能长的高’。哦,你已经没得长了,难怪不按时吃饭。”
米团凑在塌边嫌弃的看着白凤年。却发现他这般大口的吃饭却丝毫不显得粗鲁,动作行云流水却是潇洒依旧,风流依旧。
看了半晌,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天生丽质难自弃。
白凤年发现米团吐槽他吐槽到一半没声了,抬头一看她正盯着他,奇怪道:
“怎么这副摸样?很久没与我同桌共餐,想念吗?”
说罢还对米团眨了眨眼睛,一顿秋波频送,米团脑门上垂下了一头黑线。
“小白啊,我觉得你好像真的变了许多,可是又似乎没怎么变。但是总觉得你和在京中的时候,哪里不一样了。怎么说呢……我可能不能再叫你娘娘腔了。”
白凤年差点被米团这番话给噎住。他放下碗,连连饮茶,才顺过气来。
他抬手对着米团的脑门上就是一个爆栗,笑骂道:
“这个家伙,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天的没个正形!以后给我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米团抱着头躲闪到一边,嘟囔道:“干什么嘛!我这是在夸你有男子气概呢!你还打我!哼!”
“没正形。”白凤年嘴上说着,眼中目光却柔了几分。
自他从军,他和米团一别数年,像这般的笑闹,却又似在昨日。烛光下,米团抱着头缩在榻上一角,气呼呼的像个炸毛的兔子似的看着他。
他的确变了,可是她还像原来那般,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不曾改变。她的到来给他深深的抚慰了他的相思,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他便已是知足。
米团缩在榻上,看着白凤年的眉眼上挂的笑意,发现他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些,于是又凑了过去,戳了戳他问道:
“小白,你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呀。有什么好事吗?说来听听,给我也乐乐。”
因为你,每件事都变得美好了起来,你可知晓?
白凤年眼中柔情四溢,他轻抚米团的顶发,柔声道:
“夏夜月明,晚风轻轻。身边卿卿,可慰我心。”
米团听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指着白凤年笑道:
“小白你这个家伙,是思春了吗?哈哈哈哈!可惜呀,这里只有团哥,何来卿卿。”
白凤年眼中神采暗了暗,收回手低下头三两口将饭吃完。让邵峰把餐盘端了出去,给自己和米团倒了杯热茶,两个人在榻上各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白凤年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忽然开口问道:
“小团子,之前你说过在江州喜欢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米团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噗的一声全喷了出去,她手忙脚乱的赶紧放下茶杯,脸上大窘。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干嘛忽然问这个?”
白凤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幅手忙家乱的样子,淡淡说道:
“忽然想道,便问问。这些年只是书信往来,这些话我从来没问过。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米团被他的说得了脸上一下就红了,她往边上缩了缩,抱膝而坐,将自己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闷闷道:
“还能怎样啊,早说过了他有婚约了嘛。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啊。”
“你……还喜欢他吗?”白凤年的声音透出一丝紧张,他的手在身侧握拳。
米团垂下眼睫,她在白凤年的身边的时候,无论什么从来不曾说过谎,可是这件事,似乎连她自己都未曾再想过。
她这些年总是忙着忘记傅长雪,可是三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御史台中,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那么牵动着她的心。
她还喜欢他吗?她怎么能不喜欢呢?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不属于她,他属于另一个人。她早就明白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还是这么让她心如刀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