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米团心中一震,她爹,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涉入朝堂了?
“小雪,这地图是我爹什么时候给你的?”米团问道。
“一年前吧,米公从燕国回京之后,便来找我,让我密藏这份地图,说是大概日后会有用处。”
一年前?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米团沉默不语,她的手在地图上摩挲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从三年前她爹开始为圣上互市,她便很少在家中见到他,更不知道他这些年竟然做了这些事情。为什么她爹要涉入朝堂之上?若说,为圣上互市,是不得已而为之,是皇商之责。那么这个地图,又是为什么?又为什么不将这些告诉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爹竟然什么都没告诉我。”
米团喃喃低语,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被傅长雪听了进去,他轻轻拍了拍米团,认真说道:
“团团,米公当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第一此事不宜宣扬,省得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第二米公奉圣上密旨行事,诸多事宜不可与你细说,这也是不得已。而这份地图他为何留与我,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既然他让我密藏,我自会妥善保管。此次给你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要如何?”米团牢牢盯住傅长雪问道。
傅长雪手一挥,直指夏口,对米团道:
“今日在朝上,刘肃一党动摇圣心,白家只怕是危在旦夕,夏口更是危在旦夕。可是白将军所作所为确实与法不容,救无可救,团团你可明白?只是白凤年小将军不该受此劫难。若能保下他,白甲军军心不散,夏口尚可一战。”
“什么?你要放弃白伯伯?”米团脸上顿时苍白一片。
“团团!”傅长雪看着米团苍白的脸色,心中痛惜不已。可是真相就是这般残酷,又有什么办法……
“团团,法不容情。正如圣上所说,白将军虽然军功赫赫,然而攻不抵过。他水淹夏口,祸及百姓,是铁证如山。法不容情,无人能有例外。
只是通敌叛国这件事,我也不信。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白将军回京受审,不让他蒙不白之冤。
更何况白凤年小将军,与此并无干系,圣上也无意追究。只怕刘肃一党不甘于此,欲连根拔起,取而代之。”
刘肃!这帮老贼,竟然连小白也不放过吗?
米团眼中怒火渐起,她的手握的死紧。她看着眼前的这幅地图心中一把怒火更是烧向京中皇宫深处那位圣上。
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灭了白家,白甲军一团散沙,谁能抵挡燕兵六万铁骑?光靠那个从未打过一仗的林孝芳?光靠那些从没上过战场,养在宫苑的禁军吗?
她从未如此失望过。陛下,你误信小人之言,大周危矣!
米团一拳砸在书案上,满目赤红。傅长雪痛惜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团团,你莫要动怒。当务之急,是要确保白将军安然回京。再来就是被卸职看管的白凤年小将军不能有失。
白将军那里,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传信,以御史台御史大夫之名,要求夏口守军以及林孝芳等人按律将白将军毫发无伤的带回京城受审。并且也已经派了台狱押送官员前去接应。想来,即便是刘肃党羽也不会公然与三法司对抗。
至于白凤年小将军那边,我已经派了暗卫去暗中保护他的安危。若是他们对他不利,卫家兄弟武艺高超,定能周全一二。”
米团看着地图上的夏口,京城与夏口千里之遥,这般殚精竭虑的筹划,小白,白伯伯你们要挺住!
京城往夏口的路上御史台密使一路马蹄不停,而从樊川往夏口的路上也扬起了一路烟尘。
“报,报!大帅!”
只见一人身上披挂破烂全身是血,却手持兵符,发足狂奔直至大帅行营,冲进去扑倒在地。断断续续的拼尽全力的说道:
“报大帅,樊川,樊川城破!”
话没说完人已经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什么?”白祁双目圆睁,腾的站了起来,冲到来人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冲着白凤年吩咐道:
“水,快拿水来!”
白凤年赶紧端来满满一碗水,白祁抱着来人,慢慢的将水给他喂了下去。
白凤年站在一边,仔细端详着来人,忽然惊道:
“大帅,这不是樊川守将谭彦吗?”
白祁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不断的给昏过去的谭彦小心的喂水。不一会儿,那人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在白祁怀中,顿时两眼一缩,紧紧抓住白祁衣袖,努力说道:
“大帅!不好了,那个梁国忠叛国通敌,打开樊川城门将……将燕兵放进城!燕兵,燕兵……屠城,杀尽白甲军……”
说到这里,谭彦满目赤红,铮铮铁汉泪流满面。他颤巍巍的举起紧紧抓在手上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兵符递给白祁道:
“赵将军将兵符偷了出来,给我。让我来夏口报信。大帅,梁国忠他是……他是……”
谭彦使劲的张着嘴,可是他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他的声音越发的微不可闻。他不甘心的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抓着白祁的衣袖,始终是一个字都没再吐出,垂下手去。
“谭将军!”
“谭将军!”
再怎么呼喊,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白祁颤抖的手,将他圆睁的双目合上,将他的尸身轻轻放平。
“狗贼梁国忠!”
白凤年愤怒的一掌拍在帐中小几上,硬生生的将坚硬的几面拍出一道裂痕。
“我誓杀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