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副帅张长清一把将白凤年从地上扶了起来,连声称赞道:
“少将军好胆魄!好!老夫愿同少将军同去。”
白凤年拱手道:“张将军不可擅动,你还是与大帅在营中坐镇,运筹帷幄即可。我带五百兵士,定手刃狗贼,夺回樊川,以慰白甲军被屠将士在天之灵。”
白凤年的话,又激起了众人的情绪,大家纷纷摩拳擦掌,意欲同往。
白祁眼中目光一肃,挥了挥手,众人便安静了下来。他的目光停在白凤年的身上,良久,他手持军令兵符沉声说道:
“白凤年听令。现命你为先锋将军,点五百兵士随行,夜袭樊川。”
白凤年跪倒在地,双手接过军令,沉声应道:“末将得令。”
是夜,沙场点将台上。
下了整整一天的雨,终于停了。月亮在夜幕之后,时隐时现。昏昏月光,懒照人间。
白凤年将旗升起,他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那群这些年一直跟他并肩作战的将士。他们年轻而精神饱满的脸上,刻画着和他一样坚定的神色。他对身边的邵峰点点头,邵峰将手上拿着的白布条分发了下去,白凤年手上也拿了一根。
他将白布条缠在自己的左臂上,然后看着正在缠布条的诸位将士,朗声说道:
“燕兵作乱,占我大周城郭,欺我大周子民,屠我白甲军的兄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狗贼梁国忠,卖主求荣,天地不容,我定手刃之。如今燕兵远来,屯在鹰愁涧外已久,现在刚入樊川,定然忘乎所以。此番我等夜袭直捣黄龙,定夺回樊川。诸位将士可愿随我同去?”
众将士振臂高呼道:“誓死追随将军!手刃狗贼,夺回樊川!”
“好!出发!”
夜幕之下,白凤年领着一队人马,悄悄穿梭于山岭之间。月亮时明时暗的为他们照着小路,又在他们即将抵达城外之时,隐去了容颜。
樊川要塞城上灯火通明,巨大的火把照的夜空宛若白昼。城墙上的守卫早已换成了燕兵,两人一哨,三人一岗的守卫甚是森严,毫无放松的迹象。
白凤年示意身后众人藏起身形,自己则带着邵峰悄悄摸到了城墙下。他侧耳倾听,果然从城里隐隐传来丝竹之音和喝醉的燕兵的喧哗之声。
他判断的果然没错,燕兵远来,与白甲军又对峙已久,兵马劳顿。今日得了樊川,必然要大肆庆祝一番。从加强的守卫来看,似乎是为了防止夏口的白甲军反击做了准备,然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白甲军今夜就敢发动夜袭。
白凤年对邵峰点点头,邵峰冲着身后的几个人无声的招了招手。只听嘭的一声,远处似有什么东西滚落,顿时吸引了城墙上守军的注意,一大波人,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
此时白凤年和邵峰带着几个人无声无息的悄悄爬上城墙。他们悄然出现在那几个尚守着岗位的哨兵的身后,猛地掩其口鼻,一刀封喉,守卫还来不及大喊出声,人已经倒了下去。
就这样连着放倒了几个人,白凤年他们往城门摸去,被他们声东击西诱走的燕兵似乎还没有发觉,邵峰轻手轻脚的走到城门边上。
沉重的城门门栓重而巨大,邵峰刚到门口,放倒两个人,准备开门,拉动门栓发出的巨大声响吸引了巡逻燕兵的注意力。
“什么人?竟敢擅自拉动城门?”
巡逻燕兵举着火把走了过来,邵峰顿时无处藏身。燕兵一看邵峰形容,一身白甲,脚边还有两个尸体,头皮一麻,失声大喊道:
“白甲……白甲军!来人!快……”
忽然一柄枪头从他胸口,破胸而出,白凤年肃杀的面容,随即出现在他身后。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白凤年对邵峰沉声道:“开门。”
邵峰运起全身力气,奋力拉着城门,然而被这边声音惊动的燕兵已经发现了他们。燕兵蜂拥而至,白凤年手上长枪一横,他歪头对邵峰笑了笑道:
“你小子加把劲,兄弟们在外面可等着呢!我先陪这群兔崽子们玩玩。”
说罢,他内力再催,腾空跃起,手上长枪化作银龙冲进敌群。真正是,少年英豪浑身是胆,以一敌十仍无惧意。
只见白凤年一身浩然正气,将手上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宛若游龙,身边燕兵碰着便死,擦着便伤,白凤年行走进退之间,竟如入无人之境。
而那一边邵峰拼尽全身功力,竟然硬是将那平时要四个人才能拉下的门栓拉下,打开了城门。
城外,白甲军兵士早就潜伏在侧,一见门开,顿时杀声四起,众将士持刀跃马,一鼓作气冲进樊川城内。
正与白凤年缠斗的城门守军猝不及防,被白甲军众人斩于马下。白凤年见众人进城,一声唿哨,一匹白马嘶鸣而来,却是他爱骑流光。
只见他翻身一跃,人便稳坐在马背之上。他一挥手,对着众人沉声道:“放箭,放火。”
刹那间数百枝浸满油的火箭划破长空,雨点般的落在燕兵的行营帐篷,粮草辎重上。风助火势,大火一下子蔓延开来。整个樊川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燕兵顿时乱作一团。四下奔逃,却被白凤年带来的白甲军围追堵截。
白凤年骑着流光,一路在城中驰骋,于人群中找着梁国忠和钱呈嗣的身影。可奔走哭嚎的人群中却不见两人踪迹,忽然只听一声高喝:“白凤年休跑!”
白凤年勒马回头看去,却见一人骑着马疾驰而至,身后跟着的兵士似有千余人,整齐有序完全不像是醉酒的样子,也完全不惧熊熊大火。
只见那人奔到跟前,手上长矛一指白凤年喝道:
“黄口小儿休跑!钱呈瑞在此,由不得你猖狂!既然你敢来送死,本将军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