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是何等的精明,他听刘肃的话锋已转,赶紧站起来向着刘肃躬身道:
“怎敢,怎敢,下官也只是实话实说。微臣在朝为官,无非是为圣上分忧,为都公分忧而已。”
刘肃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人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李松的肩膀说道:
“很好,李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办,老夫就静待功成之日了。”
“都公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妥。”
三日之后。
傅长雪清晨刚入御史台,尚未坐稳,只见杨简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亚台大人,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惊慌?不要着急,细细说来?”
杨简是他专门调出来负责白祁通敌一案的御史,这一大早他这般行色匆匆的赶过来,令傅长雪心中顿生不详。
“启禀亚台大人,白将军忽然口吐鲜血,危在旦夕。”
“什么?”
傅长雪脸色陡然一变,他猛地站了起来,撩起袍子就往台狱走去,杨简赶紧跟了上去。路上傅长雪一边走一边向杨简问道:
“好好的怎么会口吐鲜血?”
“据狱卒来报,白将军今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向往常一样的写字,写的好好的,忽然就吐血了,狱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简一个字也不差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傅长雪,傅长雪眉头紧锁,他昨天调阅白祁一案的相关资料,查阅往来信件的时候发现似乎有不通之处,正欲提审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可曾请御医?”
“已经去请了,我先一步过来报知大人。”
傅长雪点点头,加快了脚步。他心中的不安正在一点点放大,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即便是他,也有些始料未及。二人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台狱,走到关押白祁的牢房的时候,发现御医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正蹲在地上为躺在草席上的白祁查看伤情。
杨简一看,这个人正是这些天来为白祁治疗肩伤的御医朱溪,赶紧上前问道:“朱御医,白将军情况如何?”
朱溪闻言转过身,看到傅长雪也来了,眼睛闪烁了一下,躬身拱手施礼道:
“见过亚台大人,杨大人。”
傅长雪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祁,已然顾不上寒暄。微微颔首,大步上前,越过朱溪,走到白祁身边,却发现白祁面无血色,嘴唇乌紫。他心中一凛,伸手一探他的鼻息,竟是连一丝呼吸都没有了,顿时心中大骇。
“朱御医!白祁将军是怎么回事?”
“亚台大人。”朱溪转过身,眼睛扫过白祁挺直不动的身躯,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缓缓道:“白将军他,已经毒发,身故了。”
“毒发?”傅长雪站了起来,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朱溪,又看了看杨简,沉声问道:
“台狱监管森严,白将军人在狱中,何故会毒发身亡?中的什么毒?毒从何来?”
杨简被傅长雪锐利的目光一扫,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他向来行事稳妥深的傅长雪的信任,所以傅长雪才会将白祁交给他。从夏口到京城一直不曾出现任何差错,直到昨天,他临走的时候还来看过白祁,他虽然因为肩伤的关系,人憔悴了许多,面色不佳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差漏啊!为何今日一大早就这么快的毒发身亡了?
杨简将进来一切细细回顾一番,对傅长雪拱手回禀道:
“回禀亚台大人,下官向来按照您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访白将军,白将军在狱中除了送饭的狱卒和为他疗伤的朱御医,并不曾与外界有过接触。下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
说到这里,他看向朱溪问道:“朱御医,你可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朱溪走到白祁身边,翻了翻他的眼睑,又看了看他的舌头,取了些他吐出的鲜血,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些粉末不急不慢的查验起来。
牢房里安静无比,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朱溪的动作而移动。此时,只听一阵急行的脚步声,刑部尚书赵佳贤和大理寺卿吴幼彤脸色不佳的走了过来。
傅长雪看到这二人,眉头轻蹙。这两个人来的也太快了。他看了杨简一眼,杨简了然的点点头,和他一起迎上出去。
“赵大人,吴大人。”傅长雪不急不慢的对二人拱手施了一礼,身形恰恰将二人拦在牢房门外。
赵佳贤和吴幼彤停下脚步,对傅长雪拱手回礼。
“傅大人,白祁怎么样了?我一收到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纰漏啊!”赵佳贤着急的问道。
近两日因为白祁通敌一案,圣上心情一直不好,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再惹得圣上不快,一不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
站在他身边的吴幼彤一边跟着附和着,眼睛一边瞟向蹲在傅长雪身后忙碌着的朱溪。朱溪接收到他的目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吴幼彤便心中有数了。果然还是御医下手不含糊,说是三天毒发,果然毒发了。
“赵大人,白将军已经毒发身亡了。”傅长雪如实的回道。
“什么?毒发?怎么会毒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为了安全起见,才同意将人关押在你的台狱,现在却闹出这种事,傅大人,你要作何解释?”
“是啊,亚台大人!台狱虽然门禁森严,可是到底人手不足,若是当初能将人关在大理寺,何至于出此差错?”
吴幼彤一脸沉痛的说着,却对上傅长雪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眸,那一潭寒冰,将他的话尾彻底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