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盯着点外面,我不喜人吵闹,莫让人来打扰我便可。”傅长雪淡淡的吩咐道。
“是!是!”张孝全连连应下,一边往外退,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回来说道:
“客官,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有一队官兵在门外拴马,他们要进来盘查的话,肯定要叨饶到您了。你看这……”
“官兵?”傅长雪闻言眉头一皱,反手将门带上,跟着张孝全走到二楼拐角处,往下张望。果然楼下官兵已经进店,掌柜的正在招呼着,大概有六七个人的样子。二人所在的二楼拐角处离一楼柜台有一段距离,看不太清楚来人面容。
傅长雪见状眉头一锁,对张孝全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多谢小二哥告知,官兵例行检查也是有的,无妨。”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个张孝全一边下楼一边心里嘀咕道:
“什么叫官兵例行检查也是有的,这些官老爷从昨天开始一天来了有三四遍都不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拿着画像到处逮着个客人就猛瞧,客人给他们吓不敢上门了!这还让人怎么做生意?也不知道抓的是个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这么兴师动众的!”
张孝全自己嘀咕着下了二楼抬头又往楼上瞅了瞅,心里暗道:
“你倒是无妨,大老爷一个门一关啥事儿不用管,我们这些人可惨了!这边动静儿大了不高兴,那边还不能拦着不上上楼!哎,我的命哟!怎么这么苦!好在这个老爷出手极其大方,也算有点安慰吧。”
张孝全就这么一路嘀嘀咕咕的直奔一楼柜台了,看到那队官兵赶紧打起笑脸一路小跑的迎了上去。
“哎哟,几位官爷,您又来查店呐!您这上午不是刚来过嘛?我们店里可都是本分的商旅呐,哪儿能有什么朝廷要犯?不可能,不可能!”
掌柜张春临是张孝全的远房表叔,看着张孝全跑回来了,他心里也舒了口气,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巴能说。有他在,这咄咄逼人的官老爷也好应付些,于是就顺着他的话对官兵陪笑道:
“可不是说嘛!官爷,咱们做的可是本分买卖,哪里敢欺瞒官爷呢?各位官爷想必巡查也辛苦了,来来来,您坐着喝口茶,休息休息。”
说罢冲张孝全使了个眼色,张孝全顿时心领神会的擦桌子掸板凳的摆开架势的把几个官兵往后面饭桌上请。他心里有数的很,什么朝廷要犯,不过是他们来蹭吃蹭喝的名目而已。他们都来了这么多次,不知道吃了多少茶饭,哪次给过银子了?哎,破财消灾,人安乐吧!
张孝全心里摇着头,脸上却是笑得更殷勤了,招呼着伙计,三两下的功夫,茶饭便齐备了。几个捕快刚顺着他的架势落了坐,捧起茶来喝,却被那领头的雷震霆雷捕头手一摆给拦住了。
这个雷震霆人称一阵风,是个走哪儿搜刮到哪儿的人。全洛城但凡开店的摆摊的,没人不被他搜刮过。他总是打着查店,抓人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到处搜罗财物,蹭吃蹭喝。洛城县令是他亲舅舅,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是睁只眼闭只眼。全城的百姓对他是既恨又怕,一个个向来是敢怒不敢言。
今天这个雷震霆竟然一反常态的不吃酒席不喝茶,倒是把张孝全和张春临给吓着了。两人相视一眼,心中顿时有点忐忑,这个一阵风现在竟然不要吃喝了,那是要什么?又要给银子了吗?
正在他两人忐忑不已胡思乱想之际,只见雷震霆脸一冷,手一抖拿出一副画像,对着已经坐下正打算开吃的捕快招了招手。那些坐下的捕快们也只好闷闷不乐的丢下手上的茶杯筷子,乖乖的站回到他身后。
他这才斜了张春临一眼,慢条斯理的指着画像说道:
“张掌柜的,别怪我不知会你。这次可跟往日不一样了,这一次上头可是直接过问了,这人一天在洛城,我们一天没抓到,别说你的这个店,谁的店咱们哥几个都要查。懂吗?”
“是是是!雷捕头您辛苦了,辛苦了!小的明白的。”张春临忙不迭地点着头。
雷震霆满意的看着张春临和张孝全两人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又指了指画像说道:
“说,今天有没有画像上的人来投店?或是戴着幕笠的,形迹可疑之人?给我看仔细了,老实说!不得隐瞒,不然你们店同罪。”
张孝全和张春临两个人凑到画像前仔细看着了几遍,摇了摇头。这画像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画师之手,这画的也太抽象了吧,眼睛都快成枣核了,这能看出是谁啊?张孝全心中又狠狠吐槽了一番,看向雷震霆的脸上却是极其无辜的表情,又认真的摇了摇头。
“当真没有?”雷捕头不甚满意的又问了一遍。
现在当真不同以前,他舅舅说,京城的人说了,这可是在大周全境下了通缉令的要犯,刺史大人更是天天催命似的让他们查人。说是人只要在洛城,就务必要将人在洛城抓获,不能再落到别人的手上去。
可他哪儿知道这个白凤年什么时候到洛城?他一天天的压力也是很大啊,所以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店家身上,一天几遍的这么查,别的啥心思都没有了就想着赶紧交差拉倒!要么这个什么白凤年给他抓了,要么干脆他就赶紧离开洛城在别处被抓也行啊,这一天天的谁顶着住?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跟这个有点儿像的?”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忽然张孝全好似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道:
“今天晚些时候,好像我是看过一个公子,头戴幕笠。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两个人啊。而且也不是来投店的,是来找人的。”
雷震霆顿时眼睛一亮,管他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反正有门儿就行!他一把抓过张孝全急急道:“人呢?现在人在何处?”
“在,在一个贵客的上房里吧,应该。”张孝全被他这么一抓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
“贵客?什么狗屁贵客,怕不是同党!去,给老子带路!”雷震霆撒开手,把张孝全往前一推,让他给他带路。
张孝全这下可真慌了,他往前挪了两步挪到掌柜张春临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