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那个老爷当真是个贵客啊,衣着不凡,出手极其阔绰,非富即贵,咱们得罪不起啊!你说这可怎么办?”
张春临瞟了眼雷震霆,对张孝全无奈的小声道:“可是,这边这个咱们也得罪不起啊。”
哎,可不嘛!张孝全的脸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一想到楼上傅长雪那如同寒潭千尺的双眸,他就感觉浑身冰凉。这两边都不能惹,两边他都不敢惹,可怎么办啊!
正在他磨磨蹭蹭发愁之际,雷震霆飞起一脚就踹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不耐烦的说道:
“好你个张孝全,平时看你手脚挺麻利的,这会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莫非你是这要犯白凤年的同党?”
“哎哟,雷捕头,您这话说的!张孝全是个什么人您老还不明白,我哪是那块能犯事儿的料!我刚才不是在想着他到底长啥模样来着吗!您这边请,这边请,我这就带您去!”
被狠狠踹了一脚的张孝全再也不敢耽搁,赶紧将雷震霆往二楼引。上楼的时候,他故意加重了脚步,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
“几位官爷,您可看着点儿路。咱这小店的楼梯可有点儿陡!”
张孝全一边拔高音量的喊着,一边偷瞄后面上房的动静。他心里暗想:“客官老爷啊,我在这里可是给您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您要是还没听见,可不怪我了。”
也不能怪张孝全眼睛毒,毕竟他在这店里当了快二十年的跑堂,什么人没见过?就那傅长雪和白凤年,米团他们这么前后脚一进门,他就知道这三个人不简单。可是,他一个店小二,又能做什么呢?两边都不得罪,才是生存之道。
好在张孝全的功夫也不是全部白做,傅长雪是何等的警觉。他一回房门一关,就立刻走到窗边,往下看去。很好,看来来的人并不多,湖边并没有被包围,这里虽然有点高,但是以白凤年和米团的功夫,跳下去轻而易举。
于是傅长雪对白凤年和米团说道:
“外面官兵已经进门搜查了,想必很快就会上来。你们两个赶紧从这里跳下去,我观察过了,这里的湖泊应该直通外河,顺着水脉必能离开洛城。你们赶紧走!”
说罢,傅长雪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把它放到白凤年的手中。
“这块玉佩是……”白凤年定睛一看,这块玉佩通体碧绿莹润无暇,一看便知是家传之物,而下面打着的缨络正是他娘在他爹出征的时候为他亲手制作的。他爹总是很爱惜这块玉佩,说是这上面有他娘的加持,是块常胜玉佩。
“这是我爹的,玉佩!亚台大人,你……”白凤年嘴角血迹未干,他紧紧抓着玉佩,满眼通红的看着傅长雪。
“不错,这是我从白将军身上取下的玉佩。我见白将军在狱中,时常轻抚此玉佩,想来定是心爱之物,所以令尊被害之后,我擅自取了下来,想着有一天可以交给你。虽然圣上不允许老将军的尸身回归本家,此玉佩就当是一点念想吧。老将军忠骨于天地之间不朽,少将军节哀吧。”
傅长雪说到这里,看了看外面,催促道:“你们现在赶紧走,这里我来应付。”
“你怎么应付?”米团将傅长雪一拉,说道:“楼下的那个掌柜和店小二是看着我们来找你的,现在要来搜查,却只有你,不见我和白凤年,岂不是不打自招?要走一起走!”
米团的话在傅长雪心头激起一阵暖意,他的声音更是柔了几分,婉言劝道:
“团团,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和少将军快走,圣上下令全境通缉,他们断然不会轻易罢休的。”
“不行!要走一起走!”
正在争执之际,只听门外传来张孝全刻意提高的说话声,眼看人就要进门了。此时再跑已经是来不及了,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米团急中生智,她三两下将傅长雪的衣襟拉开。自己拉着白凤年往床上一躺,放下白凤年的那头如瀑长发,自己把外衣一脱随意往地上一扔,拉开被子把两个人盖的严严实实。
等她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敲门声已然响起。米团冲愣在原地差点石化的傅长雪眨了眨眼,傅长雪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会子,他终于福至心灵,猜到米团要干什么了。于是解下腰带,也扔在地上,就这么敞着衣襟去往门口走去。
“客官老爷,您在吗?官老爷查店呐!您再不开门,官老爷可要进来了!”
一旁等开门的雷震霆心中很是不爽,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同福楼的上房是洛城最贵的上房。里面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再看这张孝全提起里面的人的时候那畏首畏尾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所以他也不敢贸然闯门。可张孝全敲了这么多下,里面都没应一声,让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别敲了。”
房门应声而开,傅长雪衣衫大敞的站在门口,温润如玉的脸上,全是隐隐的怒气。他一眼扫过众人,张孝全顿觉自己后脊梁发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雷震霆也被他吓了一跳,他一路都在想,这楼上住的是个什么人物,却没想到开门的却是这般如着谪仙般的清俊公子,一双剑眉如墨如画,斜飞入鬓;一对深眸仿若点星,含威带怒。就这么淡淡的一扫,便让他失去了话语,呆呆的站在原地。
傅长雪一眼扫过众人,将目光停在雷震霆的身上,开口问道:
“几位官差,敲门敲得这么急,究竟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