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米团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是让俞伯珺提不起兴致了,他有些烦躁的靠在石桌上,身子向米团那边倾了倾,闷闷的说道:
“我说,米少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你就一点不担心,我将你的消息两头卖?毕竟一百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米团笑容可掬的看着俞伯珺颇为郁闷的脸,笑道:
“我当然知道一百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我更知道一千两黄金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我向来说话算话,也相信俞公子是个会数数的人。”
米团这幅笑眯眯的模样俞伯珺是越看越心烦,他兴趣缺缺的缩回身子,在石凳上翘起二郎腿,又拿起一块桃花酥,狠狠的咬下一口,口齿不清的说道:
“米少主啊,你是不是跟那位长雪公子在一起呆太久了,整个人都变得跟他一样老奸巨猾了。真没意思!”
话音刚落,俞伯珺便觉得四周气压似乎低了几度,脖子后面也凉凉的。俞伯珺摸了摸脖子,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回头一看却见花影之中,一人迎着春风信步而来。
他身穿一身月白色织锦长袍,头戴一根乌木簪,面若冠玉,形若青松。
俞伯珺定睛一看,这不是傅长雪,还能是谁?
只见他看向米团的目光,如满池春水,微波轻荡。而下一刻转向自己的目光,却又有如漠漠寒冰,让他顿时觉得周身又更冷了些。
俞伯珺浑身一哆嗦,当机立断的站起身来,一步向前,对傅长雪拱手躬身道:
“这不是大周的长雪公子,亚台大人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在下俞伯珺,久仰阁下大名。”
傅长雪在他面前停下步伐,微微躬身,拱手回礼道:
“东风客至,带信归。莫公子名满江湖,不必多礼。”
“亚台大人,也认得我?”俞伯珺略微惊讶的看了看傅长雪又看了看米团。
傅长雪淡淡一笑,将俞伯珺让至石桌前。米团吩咐红枣和桂圆撤了茶盏和桃花酥,又重新上了新茶和茶点,三人这才落座。
傅长雪端起茶盏,对俞伯珺笑道:
“俞公子已然来了团团的观澜苑,在下,岂有不识公子之理?今日相见实属有缘,傅某,便以茶代酒,先敬俞公子一杯了。”
俞伯珺赶紧端起茶盏,与傅长雪对饮。一边他在心中连连咋舌道: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人人都说长雪公子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可他怎么越看越像个护食的毛头小伙子呢?
也不知道他在后面看他和米团聊天聊了多久。这茶盏一端,话里话外都提醒着自己,他是这个观澜苑的半个主人。还有那一过来的那股子低气压,多半是看他和米团说话靠的太近,不高兴了吧。这股子酸味儿,熏的他都快成菜了。
可惜啊,这股子酸味儿,好像只有他受用着,米团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脸上微红的看着傅长雪问道:
“你是忙完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傅长雪放下茶盏,看向米团的眼神便柔了几分,他轻声道:
“嗯,忙完了。我方才见你与这位公子似乎有事要谈,便有心回避。只是看你们似乎又一时半会谈不完,我若再在边上听下去,可就真成听墙角的人了。索性便来与俞公子同坐了。”
啧啧,偷听就是偷听,说那么好听!俞伯珺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情比刚才又更烦闷了些,拿起一块茶点便狠狠咬了一口。不错,这个茶点也很好吃,不比刚才的桃花酥差。不错不错,他要多吃些,才对得起抵消鼻子里的醋味!
俞伯珺还在狠狠的咬着茶点,米团那边却没等他将东西吃完,便开口继续问道:
“俞公子,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个关于我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满嘴茶点的俞伯珺,看了看米团,又看了看傅长雪,却是不答,只是努力嚼着,让自己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米团看他看傅长雪,还以为他介意傅长雪在场,不愿多说,于是解释道:
“亚台大人不是外人,俞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米团说的话,落在傅长雪的耳朵里,很是受用,他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对俞伯珺说道:
“俞公子有话但说无妨,傅某绝不会让俞公子的话,传入第三个人的耳朵。”
俞伯珺眼皮子一挑,看了眼傅长雪,一边将茶灌入腹中,一边心中暗自吐槽道:
这话,换做别人,他只会笑笑而已。可这话从傅长雪的嘴里说出来,他还真信。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傅长雪作为大周第一公子,他的事儿他可没少查过。以他对他的了解,他绝对相信傅长雪有能力并且有实力将他说过的话付之于行动。
他掏出小帕,将自己的嘴巴和手上的残渣擦了个干净,然后颇为认真的看着傅长雪点了点头说道:
“亚台大人的话,我相信。毕竟,这个消息就是关于亚台大人的。”
“关于我?”傅长雪眉头轻锁,静候下文。
俞伯珺拿起他的黑色折扇,指了指傅长雪,又指了指米团,不急不慢的说道:
“这一百两黄金,本来买的是,米少主心上人的姓名。”
米团顿时大窘,那日俞伯珺站在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喜欢傅长雪的画面又掠过脑海,顿时让她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傅长雪看到米团这样的反应,心中已然有数。他将视线锁在俞伯珺的脸上,淡淡开口道:
“我听闻俞公子与团团,有君子协定。现在俞公子既然在此,想来定是没有将消息卖出吧。”
俞伯珺扇子一打,悠哉游哉的说道: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不过呢,那位主顾实在不能得罪,所以我便卖了一个法子给他,而没有将亚台大人的名讳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