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眉毛一挑,指着傅长雪说道:“我刚才忽然想到,俞公子这般为难,不愿将那人的姓名告诉我。难道说,那个人就是亚台大人吗?”
一语掷地,傅长雪和俞伯珺皆是一愣。
米团看着他俩愣住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
“胡闹!”
“怎么可能是亚台大人!”
傅长雪看米团要笑的滑到地上去的样子,又可气,又无奈的一拂衣袖,再不言语。
而俞伯珺也一头黑线的看着米团毫无形象的大笑的样子,连连摇头。不行了,他当真年纪大了,完全根本不上米团的思维了,当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哦?原来真的不是亚台大人。”米团忽然止住笑声,极快的向俞伯珺问道:“那就是与他相关的人,张显宗,刘肃?”
俞伯珺顿时僵在原地,他眉毛锁的死紧,看向米团,而米团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笑意。
米团看着僵在原地的俞伯珺心中便是一片了然,内奸就在张显宗和刘肃两人之间。
或者,他们两个都是!
不对,张显宗与刘肃针锋对麦芒,早已公开分庭抗礼,水火不容,断然不会一起投靠燕国。所以,现在……
米团陷入了沉思,而僵在原地的俞伯珺心中却是一片乱麻。
这个米团当真了得,当今的监国皇子,辅政大臣,一个被她说的要逼宫,一个成了内奸。她还说自己要被车裂,就她刚才说的这两句,只怕人头早就落地几百次了。
不仅如此,她竟然对同样身为辅政大臣的傅长雪毫不避讳,就这么公然指责同他一起辅政的另外两位重臣是投敌叛国!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事情连他都要三缄其口,免得落下个妄议朝廷重臣的罪名,招来杀身之祸。而米团却一口气说完了,难道傅长雪竟是对她纵容到这种地步吗?
俞伯珺这里还在左右揣测,而傅长雪则眉头紧锁的将米团拉到一边,不赞成的说道:
“团团,不可胡言乱语,妄议朝廷重臣。”
米团用眼角瞟了一眼傅长雪,笑嘻嘻的戳了他一下,说道:
“俞伯珺是不是就怕你这么说他,才这么犹犹豫豫的不愿意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的?”
傅长雪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团团,别闹。兹事体大,莫要开玩笑。”
“我说的并不是玩笑话。”
米团脸上神色一肃,她绕过傅长雪,径直走到俞伯珺的身边,对他说道:
“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这样吧,我说名字,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何?”
俞伯珺惊讶的看着米团,问道:“怎么,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吗?”
米团笑得眉眼弯弯,她狡黠的看了眼傅长雪,然后冲俞伯珺眨巴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道:
“放眼当今朝堂,所谓重臣不过辅政三位大人。方才,俞公子已经帮我将亚台大人排除在内奸名单之外,那剩下的不就只有张显宗张大人,和刘肃刘大人了吗?
张大人与刘大人向来是水火不容,陛下主政之时,张大人颇受陛下重用,尚能与刘大人分庭抗礼。可是如今,汉王殿下监国,重用刘大人,张大人早就失势,所以依我看来,这最终人选么,必然是刘肃刘大人无疑了。”
“米少主此言差矣,怎么能因为刘肃刘大人得到了汉王殿下的信任就怀疑他?那位张大人就没有嫌疑吗?陛下病重,他失势,难道就不会另寻他路以求富贵?”
俞伯珺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他看向米团的眼中全是探究。
“不可能。”米团笃定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俞伯珺紧紧盯着米团的双眼。
“因为,汉王重用刘肃,委以重任。若非刘肃进言,汉王绝不会想要在这个时候与我成婚,更不会想到利用大婚之***宫。”
米团的眼中,掠过一丝森冷。宫墙之内,当真只有血淋淋的真相。而那幻如烟云的柔情蜜意,不过是掩盖鲜血的迷雾而已。
“不错,确实如此。”
俞伯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而他的这句话,却让米团和傅长雪的眉头打上了死结。
一件事,揣测是一回事,被确认后,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米团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的心忽然有些苍凉。这些年来,她与李檀和宇文翊共同经营者竹里书屋,她视他们为知交好友,而他们呢?李檀呢?
终究,李檀还是将她视为米家的继承人而已。
是啊,宫墙之内何以为友?
傅长雪看着米团渐渐发白的小脸,心里有些担心,他关切拍了拍米团的脸。
“团团,你还好吗?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并非全无转圜的余地。”
米团对着一脸关切地傅长雪,勉强笑了笑。
“对,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我们先下手为强。”
“什么?”傅长雪看着米团忽然亮起的眼神,心中忽然闪过一种不详的预感。“团团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件事非同小可,你绝对不能乱来。”
看着异常担心自己的傅长雪,米团使劲甩了甩头,努力振作起来。忽然她就这么福至心灵,计上心来。
有了!
米团的眼睛就这么骨碌碌的一转,对俞伯珺招了招手,示意他靠上前来。
俞伯珺往前靠近了些,然后只听米团拉过傅长雪,对两人小声说道:
“干脆,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怎么说?”俞伯珺觉得今天他的脑子就没跟上过米团的节奏。
“我指的是,赐婚之事。汉王不是想要娶我吗?那我干脆就嫁给他好了,他若要逼宫,便定会选在大婚之日。我们也准备起来,到那时,他只要动手,便可一举拿下。”
“我不同意!”
米团的话还没说完,傅长雪便愤然出声。
“我决不同意。团团你这是以身试险,而非取胜之道。这件事绝无可能,我不会同意的。”
傅长雪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全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