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真气满运,手一抬,茶楼门窗皆开。
“保重。”
米团留下最后两个字,身形一闪,带着唐瑾,起落之间已经不见踪影。
“你!
俞伯珺提气欲追,却不想竟是全身真气竟然受阻。不由得心中一惊,一定是刚才,米团趁着将金珠放到他手上的时候封了他的经脉。
这个米团!真是要了命了!
俞伯珺以手画式,再提真气,强提的真气,漫灌经脉,原本已然有些撕裂的伤口,此时撕裂的更严重了,竟是流血不已,连外袍都浸透了。
“你不要命了吗?”
余无一一跨进茶楼就看到俞伯珺这幅骇人的模样,气的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跟前,抬手就是个手刀,直劈他的后颈。手起刀落之间,俞伯珺气息一滞无力的倒在余无一的怀中。余无一看着他难以抚平的眉头,重重叹了口气,喃喃道:
“痴人,你就算是在这里拼上了性命,她又能知道些什么?”
回到府中的米团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绪难平。俞伯珺受伤,京畿左右行营的布防图也没有拿到,傅长雪去滕州也没有消息。仿佛在一瞬间,一切都没了头绪。
该怎么办?
冷静!
米团在桌案便站定,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睁开眼,却被手边那个装玉佩的盒子吸引。
她拿起那个盒子,那个盒子里装的是她从暗格里拿下来的玉佩。
米团将玉佩拿在手上把玩,她与俞伯珺,就是因为这块玉佩而结缘。或许对他来说,是孽缘吧,毕竟她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穿杨箭……那种重弩本来是用于两军对垒之际,射向对方营地。若非两军对垒很少布用,为什么现在会布置在京畿左右行营之内?
米团的眉头渐渐紧锁,俞伯珺的入侵,并不算什么,他不是敌人。那么左右行营的人,到底在防备什么?真正的敌人又是谁呢?
她没有亲眼看过,无法做出判断。而此刻,京畿左右行营在经过昨夜俞伯珺引发的骚乱后,应该加强了戒备,只怕要再去盗取布防图难上加难了。
如何是好?
没有布防图,她就不知道大婚当日京中布防情况。按照她的猜测,若是汉王李檀意图在大婚之**宫,就必然要在宫外部兵。而她与傅长雪也计划在宫外玉带河和南麓一带安排兵力,相互策应。
可是现在傅长雪联系不上,布防图拿不到,婚期近在眼前。不能再等了,现在必须做下决定。
米团看着窗外天色,暗下决定。赌一把吧,京畿左右行营看来是无法再探,若是汉王与刘肃要在大婚那日举事,必然早已调兵遣将,布下安排。兵将调令全部发自兵部,兵部定有布防图备份。
兵部尚书陶敏行,他也在近日频繁出入刘肃的尚书府的名单里,布防图,到底是在兵部里,还是在他府上呢?
米团推门而出,在院子里缓缓踱步。
春事渐深,繁华花色早已开遍院中,清风缓送,香气馥郁,沁人心脾。而米团的眼中却没有繁花似锦,她停在湖边,看着湖水中自己的倒影,陷入思考之中。
布防图不会在兵部备份两份,只有一份到底会放在哪里?米团看着湖中自己的影子,眉头渐锁。
暖暖春风熏人醉,清风吹过湖面,荡起粼粼波光。湖中的人影,在层层涟漪荡漾下,摇摇晃晃,层层叠叠,看的不甚清楚。忽然米团脑中闪过个念头,她猛然想到陶敏行绝对不会把布防图放在兵部。
没错,绝对不会。
据俞伯珺给她的消息,陶敏行这段时间总是在固定时间出入刘肃的尚书府。别的时候不是在兵部,就是在京畿左右行营做巡视。
他与那些暗地里往来于刘肃的尚书府的人都不一样,他是白天,坐着官轿从正门进府的。
他身为兵部尚书,这么光明正大的去尚书府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向刘肃汇报京畿布防的情况。毕竟,这是现在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情。
即便汉王与刘肃大婚那日不举事,汉王大婚的守卫也定然是格外森严。身为辅政大臣之一的刘肃,亲自过问汉王大婚之日的布防情况,任何人也说不出什么问题来。这般光明正大,反而可以掩人耳目。
倒是一招聪明棋。
如此看来布防图在陶敏行的府中的可能比在兵部的可能要大很多,毕竟兵部人多手杂,陶敏行若是要应和刘肃与汉王举事,则布防图上定然有见不得人的布置。
如此看来,她今天晚上要去一趟陶府了。
米团终于拿定了主意,虽然有些冒险,却也总比坐以待毙强一些。想到这里,米团的心里,心里总算安定了些。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慢慢偏西,在天空中的流云染出了一片绮丽的色彩,黄昏渐进,夜幕将临了。
月上中天的时候,米团身着一身夜行服,黑纱蒙面,出现在陶敏行府邸内书房的房顶上。
她小心翼翼的伏在屋脊一侧,倾耳听着下面的动静。此时正是半夜,陶府众人大多已在沉沉梦乡之中,院中偶有值夜护院巡逻,也只是看了看便躲到一边打起了瞌睡。
正是好时机。
米团小心翼翼弓起身,踩着书房屋顶的瓦片,准备揭瓦进入书房。刚往前走了两步,揭开一片瓦。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冰冷双手从背后一把捂住她的嘴,顺势将她往边上一拉,将她抱的死紧,贴在屋顶瓦片之上。
是谁?
还来不及她多想,只听一阵破风之声贴面而来。米团定睛一看,月色下,三根白羽箭从她刚才揭开的瓦片下直射而出,又急又快。若不是来人将她拉开,这三根白羽箭她一闪多半要惊动巡逻护卫了。
竟然有机关?
看来陶敏行也已经做了准备,倒是够快的。米团眉头一锁,那她身后的那个救她之人,是谁?
米团在那人的怀中挣了挣,只听那人不耐烦的轻声说了句:“别动。”然后手臂一紧,起落之间,两人已然离开陶府屋顶,在不远处的一处大树上落脚。
二人站稳之后,来人松开米团。米团转身一看,身后的人亦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打扮,黑纱蒙面与自己无二。只是露出的那双凤眼眉目流转之间慵懒而厌弃,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更为他这一双绝色眉目添了一抹别样风情。没想到,竟是余无一。
“余老板?”
“是我。”
余无一他揭下黑纱,冲米团莞尔一笑。夜幕之下,宛若星河落目,竟是平添了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
“米少主好眼力,我这样打扮你都能认得出。”
这个人,白天在绣春楼的时候,还威胁她来着。怎么这会子却这么巧跑来这里,还这么巧的救了她。到底是巧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