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不安,在李檀的心底扩大。他派出暗卫,盯牢米家,这一次他不能有任何闪失。他想要的东西,没人能阻止。即便是米团,她自己,也不行。
天亮之后,米团没有等刑部的人来,她将唐瑾留在了府中等着刑部的人,而自己则直接去了观澜院,她与傅长雪有约定,若请兵顺利,便在观澜院碰头。已经三天过去了,傅长雪会成功吗?
这一天过的异常漫长,米团从早上等到了夜里,还没见到傅长雪的身影。
难道他失败了吗?
“小姐,府里来人了送信给小姐。”桂圆拿着火漆封的信递到米团眼前。
米团拿过来拆开一看,原来是唐瑾送来的信。他在信中将今天刑部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其中还提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米府的动静,让米团暂时不要回府。
有人盯着米府?米团看完眉头轻蹙。会是谁呢?
难道这伙人和昨日她与那伙此刻缠斗的时候发现的人是同一批吗?
而且奇怪的是,刑部的人来,竟然也没有带人回刑部问话,只是将尸体带走了。难道,这也是李檀的授意吗?
米团今天没等来傅长雪,心中又多了这么一件事挂念,干脆也就听了唐瑾的话,懒得回府,就在观澜院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米团正在湖边漫步,思索着前日刺客的事情,眼角飘进一片月白衣角,她心中一跳,月白色的锦袍,繁枝暗纹。这是,傅长雪?
她顿住步伐,猛地一转身,那月白人影就在身后,嘴角噙笑的看着她,不是傅长雪又是谁!
“小雪!”
米团开心不已,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傅长雪的怀抱。
明明只是短短数日未见,为什么她却觉得两人仿佛分开了好几年似的呢。原来,话本里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真的。
米团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逗笑了,在傅长雪的怀里闷头吃吃笑了起来。傅长雪将她的小脸从自己的怀中抬了起来,看着她双颊飞红,眉眼弯弯的样子,笑问道:
“怎么见到我这么开心吗?”
“对啊!”米团索性抱住傅长雪的腰,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香气笑嘻嘻的说道:
“你一直不让我看话本子,可是这次话本子可真没骗我呢!”
“哦,怎么说?”傅长雪被她蹭的有些心痒,便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在湖边亭中坐下。
米团见傅长雪难得对话本子的话题表现出这番愿意虚心求教的样子,顿时昂起头,神气活现的说道:
“话本子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明明是才几天没见,可是却觉得好像已经分别了好几年似的。一看到你就开心,你说话本子是不是说的很对?”
听着米团这般毫无遮掩的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傅长雪饶是再强作镇定,脸上也撑不住的红了起来。而他的心,更因为她的话而柔软了起来。
他这些日子奔波在外,对她何尝不是牵肠挂肚呢。
正在感慨之时,却见米团伸过头来,冲他邀功似的说道:
“对不对,对不对嘛!”
这个家伙,真是没个正经!
傅长雪抬手在米团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骂道:
“你这个家伙,亏你还上过太学馆。这肚子里的东西都还给先生了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出自《诗经》中的采葛。
正所谓: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跟你的话本子有什么关系?你呀,都已经入朝为官,身为御史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米团冲傅长雪做了个鬼脸,这个家伙,一掉起书袋子来,就像个老学究,老气横秋的!
罢了罢了,她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他计较了!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米团便收了玩笑的心,对桂圆红枣使了个颜色,让她们去前院守着。然后脸上神色一肃,看向傅长雪认真问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不虚此行。”
米团闻言眉头一挑,竟然成了?
傅长雪此次离开京城是去滕州和云州两地找两地节度使借兵,让他们挥师南下勤王,以做策应。她本以为两地节度使未必愿意,却没想到竟然成了。
傅长雪喝了一口米团为他准备的丹枫白露缓缓说道:
“滕州节度使已经愿意率兵南下勤王,只是云州节度使萧景升那里有些棘手。”
“云州节度使?”米团眉头轻锁。
云州节度使萧景升向来能武而好战,蓄养了大批兵马,颇有气势。朝中早有传言,他不服汉王监国,已生异心。本来她以为说服云州萧景升清君侧他定会同意,怎么反而棘手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米团看向傅长雪问道。
“这个萧景升,拥兵自重,私下里招兵买马,拉起了很大的一批人马。他不愿这些人马被朝廷吃掉,只想做自己的势力。我此次前去与他协商,倒觉得他似乎想要自立为王的样子。”
自立为王?米团大为震惊,没想到这个萧景升竟然有这样的野心!
“难怪了,原本我还只是猜测,现在我便确定了。”
说话间,米团从袖中取出一枚暗器放在石桌之上,傅长雪看去,竟是一枚透骨钉。
这枚透骨钉,正是那晚黑衣人袭击李檀所放的那枚。
“透骨钉?”
傅长雪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