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响礼炮,原来已经礼成了。也好,也好……”
她缓缓闭上眼睛,从此再未睁开。
那一天,赵佑娴体会到了什么是锥心之痛。她不顾一切的哭嚎着,紧紧抓着她的母后不放。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王贵妃伴着皇帝来了,身后还跟着刚刚被封为太子的赵佑钧。
她看着这三个人,仿佛像是看着弑母的仇人一般,操起手边的梅瓶就砸了过去。纯白的梅瓶在三个人的脚边落地,摔成碎片。破碎的声音惊起宫里的侍卫太监们,各个都向皇帝,新晋太子还有王贵妃扑去,手忙脚乱的护驾。
而她的脖子上,也被架上的冰冷的刀刃。
赵佑娴冷冷的看着被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众人,眼中燃烧着恨意。
赵佑钧从未见过赵佑娴这副摸样,在他的记忆中,他的这位皇姐从来都是娴静而端庄,就像她的名字一般。他每次见到她,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有失礼仪,让他这个皇姐打趣他。
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她为什么这么凶狠的看着他呢?
赵佑钧拨开人群,走到赵佑娴的身边,轻轻喊了句:“皇姐。”
“闭嘴。”
赵佑娴现在一听赵佑钧说话怒火便要将她燃烧殆尽,她怒斥道:
“不许你叫我皇姐!我怎么敢有你这样的太子弟弟,我没有!”
“娴儿,不要失了分寸。”
皇帝的声音里夹杂着被抑制的愤怒和沉重的悲哀,而在赵佑娴的耳朵里听来,却是分外刺耳。她冷冷一笑,看向他说道:
“怎么?父皇,您觉得我失分寸了?可是你废长立***死母后,难道就不失分寸吗?”
众人倒吸一口气,谁也没想到,娴公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连王贵妃的眼睛都直了。她担心的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的脸彻底黑了,他的眼睛缩了缩,对将刀架在赵佑娴身上,将她压制住的侍卫吩咐道:
“娴公主,出言不逊,掌嘴……二十。”
王贵妃眼中一暗,果然皇帝心里还是有皇后,还是有娴公主。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换做别人,皇帝早就暴跳如雷,让人就拉出去斩了,可娴公主偏偏只掌嘴二十。
看来不是废太子赵佑吉,连这个赵佑娴也要提防了。
王贵妃正在这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边赵佑娴却对着要对她行刑的侍卫高声喊道:
“谁敢?”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悲愤不已的模样让侍卫怔了怔,竟是没敢动手。她转头看向皇帝,眼中全然是凄然决绝之色。
“父皇既然觉得儿臣不好,那儿臣也不留在这里让父皇生气了。父皇保重,儿臣这就去陪母后了。”
说罢,她银牙一咬,便往那侍卫的刀上撞去。
“不可啊!”
站在赵佑娴身边的赵佑钧眼疾手快的将赵佑娴一把拉住,可是却迟了一步,赵佑娴脖子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
皇帝的眼中满满的全是血红色,仿佛盛开的彼岸花,又像是一条有一条红布,将他紧紧缠绕,勒得他喘不过气。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快传太医!”
王贵妃一下子顿时六神无主了,一边喊着传太医,一边又指挥着侍卫太监们将皇帝扶起来,所有人都在皇帝身边挤作一团。
唯独赵佑钧抱着赵佑娴,一只手用自己的宽袖紧紧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一边急步往外走。
还未走出中宫,便看到一群连走带跑的太医们往这里来了。他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对他说道:
“快,她脖子上有刀伤,给她看看。”
太医一件事新晋太子殿下,而他抱着的正是赵佑娴,便赶紧忙活了起来。
整整一夜,大燕的皇帝没醒,大燕的公主也没醒。
王贵妃都快急疯了,她将太医署里的太医全都抓来,让他们必须将陛下治好,否则人头落地。太医署提点周晨无奈对她说道:
“启禀贵妃娘娘,陛下是悲伤过度,又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晕厥,能不能醒全看陛下本人的意志。微臣,实在是没有法子啊。”
“胡说!陛下乃一国之君,有上天庇佑,怎么会不醒?都是你们太过昏庸无能,才治不好陛下!”
王贵妃气得直跳脚,不过是死了个老女人而已,陛下根本不喜欢她的,怎么可能为她难过?不可能!这些老古董分明是在跟她作对,没错!就是在跟她作对!可她现在不比往日了,如今她可是太子生母,身份尊贵,这些人敢不听她的话,简直作死!
对了,佑钧人呢?
王贵妃猛然发现四周为了一圈的宫女太监和御医,唯独不见她儿子赵佑钧的影子,这孩子能去哪儿呢?
她赶紧差人去找,找了半天却发现,原来他一直在赵佑娴的宫中守着。
王贵妃此时更气了,这种时候正是这个做太子的应该表现的时候,他应该守在陛下的床边亲自喂药喂饭,直伺候到陛下醒来方才显得孝顺,怎么能去守在赵佑娴的身边呢?
真是不成器!
王贵妃立刻打发人过去,让赵佑钧回来。
而赵佑钧却淡淡回道:
“父皇身边已经很多人围着了,更有母妃亲自照料,而皇姐这里,就只有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