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加油,让正憋着气忍着痛准备将另一条腿挪下床的米团给弄泄气了。她精疲力竭的歪倒在床上,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在她这么折腾的情况下,竟然一点没裂,当真是恢复神速了。
“你的,你的医术真是厉害。我,我当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米团指着自己的伤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余无一勉强笑了笑。余无一冷着一张脸,端着药走到进来,将药放在小几上,顺手将米团好不容易挪下床的腿给搬回床上去了。那力道,那速度,毫不怜香惜玉,腿被扔回床上的一瞬间疼的米团闷哼一声。
余无一听见米团这声闷哼才转过身来,眉毛一挑惊讶的看着米团问道:
“怎么很疼吗?”
米团的腿本来就有伤,被他这么搬回床上一扔,疼的眼泪的出来了。她倒吸着气,平复着痛意,一边努力拉扯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对余无一说道:
“是有那么一点,痛。”
“哦。”余无一复又拿起小几上的药碗端到米团的跟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的伤已经全好了,利索的能下地走路了呢。”
米团脸上一红,乖乖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药。弄弄的苦药味让她的眉头紧皱,直吐舌头。
余无一看着她的这幅怪模样,嗤笑道:
“怎么?死都不怕,怕苦?”
说罢,手上一晃,米团只觉得嘴巴里被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下意识的用舌头一舔,竟然是晶晶糖。
好甜……他原来还有为自己准备这种东西吗……
“谢谢你……”米团低着头小声说道。
余无一收回手,瘪瘪嘴起身一边收拾药碗一边颇为嫌弃的说道:
“不用谢我,我可没给你买这些,这些不过是我备给楼里的公子们解闷吃着玩的。这里正巧也有罢了,早知道你一醒来就要去送死,我当初还不如让你死在那里算了,真是浪费我的药。”
冷冷的话语中,隐藏着浓浓的关心与担忧。米团并不傻,她听得出来,她懂。
“我怕苦,也怕死,还怕疼。”
米团低声说着,晶晶糖在口中慢慢的融化,甜蜜的味道,就和小时候她生病的时候,她娘为了让她喝药,而拿出来的那个糖果的味道一样。
娘……爹……
米团的鼻子一酸,眼泪便从眼眶里落了下来。一滴,两滴,一串串的眼泪扑簌而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可是余老板,我真的要回去米府,不论那里现在废墟还是坟场,我要回去,我不能让爹娘的尸骨曝露荒野,我要让他们入土为安啊!还有米叔,还有小四,还有秦嫂子……”
一个个逝者的名字从米团的口中念出,就像是在哀悼,就像是在思念。那些与她从小相伴的人,她怎么能让他们的孤魂飘零无寄。
米团的哭泣,被她压抑在喉咙里,变成深深的呜咽之声,哀恸无比,那一串串的眼珠将余无一的心烧灼的滚烫。
米府的惊天之变,他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这件事情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之外,让他措手不及。米团这天的安排,他大概是知道的,可是怎么算都不应该在喜堂之内大动干戈,怎么算都不该是凌霄阁的人去剿杀米府。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给他去打探消息。他将这件事告诉了仍在养伤的俞伯珺,让他安排搂里的事情,这一次俞伯珺没有执意要求和自己一同前往,而是一反常态的听从了他的安排。他心中明白,即便是俞伯珺,也知晓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他立刻火速前往米府。
人还没到,隔着一条街就已经能看到米府里面冲天的火光,他小心的接近,刚立上墙头就发现米府里来来去去有着一群人。
他们一个个身穿黑色夜行衣,面带黑纱,由两根飘带绑在脑后。余无一仔细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凌霄阁的人!
只见他们四处纵火,见人杀人,动作极快,米府里四处奔跑逃命的人连一声救命都喊不出来就被一剑刺死在地上。
无情的杀戮看的余无一紧握的手关节咔咔作响,凌霄阁对他来说不是敌人,甚至还是他的主顾,他常常会提供一些暗杀对象的信息给他们,可是那些人,都是该死之徒,而不是眼前的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的人。
余无一心中怒火燎原,他满提真气,在墙头现出身形,一抬手,便飞出四把飞刀,刀刀毙命。
“什么人?”
看到属下忽然倒下的程九沉,猛然一惊。凌霄阁出手做事,向来无人敢阻挠。今天却没想到跑出来个嫌命长的,胆敢出手阻挠他办事。
程九沉往飞刀的来处,发现余无一一身长袍宽袖飘飘,在墙头欣然而立。
“要你命的人。”
语音刚落,余无一身形一动广舒长袖,柳叶飞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直向凌霄阁众杀手而去。
飞刀所到之处,哀嚎一片。程九沉的脸色难看至极,那些他带出来的人,可都是凌霄阁的个中好手,竟然就这么死在了看似不起眼的飞刀下!
程九沉将长剑从米友仁和赵佑娴的尸体上抽了出来,擦了擦长剑上的血,站起身,剑指余无一问道: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什么人?”
余无一眯起眼睛,这才发现原来程九沉的剑是捅在米友仁的身上,他果然是来迟了吗?
而这整个院子里,可谓满地尸体。他当真是,来的太迟了。
余无一的眼中全是愤怒之色,他将程九沉锁在眼中,一脸冷肃,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面对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余无一,程九沉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最熟悉的东西,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