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金州和华州也与叛党有联系吗?宋将军既然指证两州太守勾结叛党,那将军可有证据?”
宋承恩此时一心想为其父争取出兵速战的兵权,却不想左甄棠问起了金州和华州之事。他愣了愣,心想:
金州和华州太守私下与周箬父子书信往来已有时日,只是表面上不像齐州青州那般揭起反旗而已。
金州与华州,远离京城,向来不服左甄棠的管束。阳奉阴违的事情,做了不少。可左甄棠这些年忙着对付漠北,对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件事明明几乎算是朝中公开的秘密了,他笃定左甄棠必然知晓此事,所以才敢这么说。没想到左甄棠却反问他要起证据来了。
他哪里能有什么证据呢?宋承恩挠了挠头,愣了半天,吞吞吐吐的答道:
“回禀相国大人,末将也是,也是听说的。那金州与华州与京城相距甚远,两州太守向来不服朝廷管束,只怕早有异心。此次叛军一起,他们更是蠢蠢欲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话说到这里,只见坐在下首的兵部侍郎周宁站了起来,对左甄棠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道:
“启禀相国大人,微臣以为金州太守马文渊和华州太守刘善自持金州与青州,远离京都,天高皇帝远,大人亦是鞭长莫及。确实常常不听调令,阳奉阴违。
此番围剿叛军,微臣奉相国大人之命,责令华州太守刘善出兵驰援镇远大将军。调令已发有月余,时至今日仍是兵马未动,粮草未征。总是有诸多借口一推再推,其心必异。”
左甄棠眼睛一眯,在周宁身上扫了扫,问道:
“果有此事?”
“确有此事。”周宁躬身答道。
左甄棠双眼微阖,双手缓缓捋须,似乎在沉吟思考。半晌过后,他的眼睛陡然睁开,眼中精光满溢,锐利的扫过周宁与宋承恩,然后将目光落在周宁身上,沉声问道:
“此等军机大事,为何不早报?”
左甄棠的这句话问的中气十足,威中含怒,听的周宁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呈到左甄棠的跟前急忙说道:
“左相明察!华州与京城相隔甚远,即便是金哨往来也要耗费些时日。而且微臣在得知华州太守刘善不听调令之后,已经派人秘密调查,果不其然截获他与叛军往来的一封密信。今日刚刚送达,还未来得及呈给大人。”
左甄棠接过密信细细看了起来,片刻后,他砰的一声,将书信狠狠拍在桌案上,站起身来,面带薄怒的看向宋承恩说道:
“宣武将军宋承恩,听令。”
宋承恩是个聪明人,他一看左甄棠此时的神情模样,便已经猜到左甄棠大概要说什么了。他高声应了声单膝跪在左甄棠脚边,低下头。只听左甄棠继续说道:
“华州太守刘善,心怀不轨,勾结叛党。着命你率部至华州将刘善押解回京,他麾下之部众由你接管,速速整军开拔,驰援镇远将军。”
“末将得令!”
宋承恩高声应下,站起身的时候颇为感激的看了眼兵部侍郎周宁。若不是他及时站出来,向左甄棠呈上华州太守刘善勾结叛党的罪证,只怕他这会子已经被发落个妄议朝廷命官的重罪了。
还不待周宁回应,只听左甄棠又开口继续说道:
“兵部侍郎周宁,听令。”
周宁赶紧低头领命,只听左甄棠说道:
“如今大燕北有蛮夷虎视眈眈,南有叛党兴风作浪。圣上甚感不安,老夫亦寝食难安。在我大燕如此多事之秋,竟然还有官员胆敢不顾圣上殷殷期盼,私下勾结叛党,实在令人发指。
是可忍孰不可忍,从今日起,兵部侍郎周宁与吏部尚书王崇你二人,便彻查与叛党勾结之人。务必将那些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乱臣贼子,绳之于法。”
“下官领命。”
兵部侍郎周宁与吏部尚书王崇两人领命退下,此时的左甄棠面色肃然,他锐利的目光扫向众人,看的众人只觉得后脊梁一凉。
左甄棠自居相国之位以来,便深的皇帝信任。在朝堂之上可谓是说一不二只手遮天,其手段之强硬,于当年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之时,百官便已经有所领教。时至今日,一句彻查与勾结叛党之人,便足以在朝堂之上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时之间,站在文渊阁里的众人心里一下不安了起来,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左甄棠看着左右大臣们脸上精彩的神色,颇为满意的微微颔首,负手慢慢踱步而出。
这些年,他忙于东征西讨,拓疆扩土,对于朝堂之上的约束倒是松了些。那位皇帝,近些年三病两痛的,越发懒于朝政了。看似井然有序的朝堂,早已是暗流纵横,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来处理那些人而已。
如今米团这么跳出来,反而帮了他一个忙。将那些蠢蠢欲动,心怀不轨的家伙们一个个的从暗处揪到了台面上。这样正好,他正打算找这些人算算帐,没想到这些人倒自己按捺不住的跳了出来。
甚好,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