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袖缟衣香袭人,
环佩叮咚轻悦耳,
紫绸罗绮妩态多,
媚眼如丝如天成。”
转身,旁边是冯栖梧,我忽然想起她即将出阁,便做贺诗相赠。
歌喉婉转动神都,
绵绵千里能闻音,
情比金坚似凤凰,
怀揣半镜能成圆。
她笑起来,打趣说:“别人都是赞美貌,赞才情,到了我竟整出两句情诗!”
满堂大笑,阿姨也笑得合不拢嘴,她一边吩咐我们入座,一边反问栖梧,“怎么,不行么?你妹妹胆小,你可别把人家吓着!”
“好,我的错,初次见面就刁难人家,该打该打!”
这时,阮情珂伸手拉我过去,她明眸皓齿,当题:
桃花娇娇争三月,
楚楚动人邻家女。
秀外慧中好闺女,
宜家宜室美娇娘。
“瞧瞧,这小嘴多厉害,什么好闺女好媳妇都用上了,不知我应该是什么?”倚翠姐姐掩嘴笑问。
我走到她面前,与之四目相对之时,忽感一阵压力,她远赴盛名,才情颇高,该如何赞誉呢?忽而灵机一动,姐姐诗书全才,当题:
倚马可待七步诗,
才情涌动出成章。
怜贫惜幼济天下,
貌美心善咏双城。
到了最后一位,这位季婉珠,来自西域,浑身上下散发西域女子的英豪之气,霸气外露,附带神秘。
我略一思忖,即咏到:
眉峰险峻远似山,
红唇烈焰胜骄阳。
深邃美目多神韵,
艳若桃李冷若霜。
“好!”阿姨抚掌而笑,底下的姐妹也跟着鼓掌,我脸一红,羞赧的望着在座的姐妹,不过是临时抱佛脚,令各位见笑了!
“妹妹太谦虚了,连做六首七言绝句,还说拙作?”湘君笑言。
阿姨下堂,为我们每人发了一炷香,对佛而言,“今日黄道吉日,不如你们七个就此结拜为姐妹,今后互相扶持,互相提携,如何?”
我们举香而拜,以示遵从。
阿姨如此安排,旨在彼此相亲相爱,天上掉下六个绝色美人与我做姐妹,真是喜从天降,我环顾四周,见在场只有六位姐姐,而我还不算神都七艳,便问:“还有一位姐姐没来么?”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唯有屋里的冰扇嗡嗡转着,玉阶朝我摇摇头,示意不要再问下去,我自知说错了话,慌得六神无主。
此时,楚妍姑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走来,似笑非笑的说:“依惯例,新人入坊的第一日,都须喝一盏热豆腐,一口气咽下去,以示凡事了然于胸,不似鹦鹉学舌说三道四。”
我接过,腾腾的热气熏花了我的粉脂,仰头一口气灌下去,瞬间烫起一嗓子燎泡。
“今日先散了吧!”
“是。”我们各自散了,一路上我边走边想,是不是因为我说错了话,阿姨才提前遣散众人?神都七艳缺失的那位,又在何处?好容易回到小楼,玉阶和玉簪围着我埋怨,“小姐,您吟诗就吟诗,问不相关的事干嘛?”
我不过随口问问,谁知这是禁忌,早知如此,我才不问呢!我满腹委屈,大口往下灌凉水,方才那晚热豆腐,差点把我烫死!
“此事就此翻篇,咱们也别怪小姐了!”玉阶清口吩咐众人。
而后又转向我,温和道:“在教坊,有些事当说,有些事不当说,同样,有些人当提,有些人不当提,特别是在重要场合。神都七艳中缺失的那位,我们也不清楚,只知她犯了罪,是不能谈论的大忌,小姐无需多问了!”
哦。我悻悻起身,见阿姨赏的八只大箱子里,装满颜色款式各异的衣裙,有夏天的丝裙、秋天的斗篷、冬日的棉衣,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玉阶笑言,“小姐您就知足吧!咱们教坊里,谁得过怎么多赏赐?沾了您的光,我和玉簪也新做了十几套衣服,比神都绝艳的侍女都多!”
赤橙黄紫粉,蓝红黑白灰,几十种颜色都齐了,为何独缺青、绿两色呢?
玉阶眨眨眸,“在洛城,天子脚下,身份等级森严,不仅乘坐的马车有规定,连称呼都须谨遵圣谕,衣服颜色也不例外。其中,以金、黄最贵,紫色次之,其次才是红、橙、蓝、黑白灰。碧、绿、青三色,皆属贱色,是下层之人的专属之色,千红楼富贵之地,自然不能用,小姐千金之躯,更不能用。”
原来如此。也是呢,洛城乃天子之城,不像我们江南水乡,随心所欲。只是青色是我最喜之色,如今看来,也要入乡随俗,适可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