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坊医不知我是吃热饭的,支支吾吾说起昨天我喝冷水的情形,我立刻反驳,昨天自己在外一天滴水未进,自然不会注意冷热,紧接着,玉簪、玉墨、纪吟环、岑海沁,也在殿外求见,力证亲眼所见我食热饭饮热水的习惯。楚妍姑姑一见形势,大声痛斥刘坊医技术不精,那刘御医解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被阿姨一顿斥责。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殿内,好像无数盏灯,映射在楚妍姑姑脸上。
阿姨屏退闲人,似要楚妍姑姑给出解释,楚妍姑姑大惊失色,辩解自己受人误导,误信人言。阿姨挥了挥手,有些厌倦的示意,“蓦秋初来教坊,树大招风,必招人妒恨,咱们做长辈的,更要多加教导,而非一味打击。到底是谁向你告密,说蓦秋吸食五石散,这个人,才需提防,那盒五石散,也极有可能是此人栽赃。”
楚妍姑姑还欲发言,阿姨却无心再听,遣散众人,自回内堂。
殿外,晴朗的天空广袤无垠,我踏着落叶而出,看到候在外边的玉阶、玉簪、玉墨、纪吟环、岑海沁。
“姐姐还好吧?”吟环问。
我走到玉阶面前,发自肺腑的向她道谢,她微笑,说只要我没事就好。我揽住她的肩膀,感动的几乎落泪。
“好啦,心结解开就好,以后主仆坦诚相待,再也别怀疑谁了!”
我与阶相视一笑,手挽手踏上回家之路。今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猜忌她。她若有二心,冷眼瞧着我被诬陷即可,何必挺身而出?倚翠姐姐说得对,玉阶不是浅薄之人。
回到小楼,我速速关好门窗,分析今日之事。那只装满白粉的首饰盒,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玉阶说,平日里清雅阁来来往往的人虽多,但都在一楼请安问好,能上到二楼,进入您寝殿的,除了倚翠、情珂两位小姐来过一次之外,只有那六姐妹。
我望着她的眸,自明其意,倚翠与情珂只来过一次,且时间极短,频率最高次数最多的,还属那六人。会是她们么?
没多久,倚翠姐姐赶来,她这一来,自然是得了风声,可是随行的李御医,也诊出五石散的迹象。
“柳小姐应是在一个月前服用过,当时的剂量非常大,足以毙命,所以至今余毒未清,你难道就没有病倒过吗?”
一个月前,我还在贺家庄,那个时候病倒,不会是那次中暑吧?南方的瘴气都没让我中暑,莫非那次,不是中暑,而是中毒?贺家一贫如洗,哪会有五石散,我初入洛城也没结怨,怎会有人向我投毒?
倚翠的明眸深不见底,“真的没有么?”
忽然,一个狰狞的面目浮现眼前,是芙蓉?她榜上茶楼老板,有机会得到五石散!她服侍我饮食起居,自然知晓我不吃冷食!那晚我喝完桌上的绿豆汤就开始呕吐,华姨与稷良都喝凉的,必留一碗热的与我,所以她才笃定我喝得是那碗热的!可是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下毒?
倚翠用绢帕拭了拭嘴角,“你们一同来到新的城市,旧时的种种,谁都不希望有人知晓。特别是当她榜上权贵,更希望自己身家清白。唯一知晓她底细的人是你,而唯一能堵住你嘴的,是死。她也真是去跟你告别的,因为过了那一晚,你们就从此阴阳相隔了!”
我呆若木鸡,难以置信。芙蓉,竟想毒死我?难怪我病倒时,华姨去借钱她置之不理,其实人家,巴不得我早点咽气!我是不是普天之下最蠢的?原以为是吃坏了东西而食物中毒,直至今日才明白那是五石散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