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除了她,谁能吃怎么多!我俯下身帮她分拣,捡着捡着,忽然出现一包很奇怪的东西,轻飘飘的,摇一摇还会撒出黑色粉末,像煤灰,又像炉灰,带着好奇,我打开了这个小包,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怎么了?”刘炀禾翻看了一下,旋即安慰道:“这不过是烧焦的衣服和头发,所以黑乎乎的,但这块假牙却是奇怪,雯晶和雯丽又不是老人,怎还用这个……”
那晚,女鬼的满口獠牙,和包袱里的这副假牙,一模一样。
假牙的牙缝里,还残留着血迹,必是咬我的时候粘上的。
每一颗假牙都锋利无比,似一把把尖刀直刺入心。
“这什么,好恶心!”
“何止是恶心,简直吓人!”周围人纷纷围上来,刘炀禾轰走她们,把包袱系好放到我面前,“东西若有用,就收好,留待以后用!”
我打了个寒颤,恍惚感觉自己很窝囊,当苦苦追寻的真相摆在面前时,却无力承受!
唐雯晶,亏我将你视作姐妹,好吃的好玩的,先想到你,你却如此回报我!
山间风景忽然大变,再回来时,一切都变了。
架上宣纸被风吹得哗哗响,独立山头,吟诵半天也没得出一句像样的诗。伤怀落花,悲情山涧,多少浮华美景统统化作灰暗投入眼帘。
此时,一个声音骤响,“心不在焉满腹心事,怎能吟出佳句?”
回首,一芊芊少年正缓步走来,一身白袍随风飞舞,眉目间秀气英朗,似穿越而来的战国四君子。
你是……我不觉后退,呆呆凝眸,从前,只知修翾叔父是这世上最俊美飘逸的男子,没想到千里之外的洛都,竟有神韵如他的少年。
“晚生郑林溪,在账房理账,因后院是女流之地,甚少踏足,故姑娘不知。”
是他……果然面若羊脂,儒雅不凡。
难怪姐妹们为了见他一面,天天往账房跑,纤迢对他,更极尽褒奖之词,没曾想在此,意外邂逅!
“此时秋光正好,若咏不出佳句,大可借鉴古人诗词,古往今来,咏秋佳句数不胜数。”
这幅《金园挂香玉》是赠与阿姨的中秋贺礼,画上的每一点,应属原创,若借鉴旁人,岂非失了诚意?
“姑娘好气度,倒是我,乱出馊主意!”他抱拳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如贝的牙齿。
我脸一红,双颊不知为何似火烧一般烫,慌忙低头。
“敢问姑娘是不是姓柳?”
“你如何得知?”抬头,正对他清冽的眸子,他笑意明显,“我来得时间虽短,但坊内几位极富盛名的小姐,略有耳闻。梁倚翠,阮情珂,柳蓦秋,皆是人中才女,姑娘必属其中一位,而前两位小姐出名久矣,未及而立之年,也得二十出头,唯有姑娘,面颊丰厚衣饰清新,像个十几岁的少女,所以,一定是初出茅庐即一鸣惊人的柳蓦秋!”
我不禁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黄昏,山坡被暖阳刷上一层薄薄的金漆,一切都是那么耀眼,尤其是他。
我仿佛一直在寻找,一个与我和诗相对、吟咏人间的人,而那个人,正立在面前,神采飞扬的笑着。
如若当日红叶题诗,能顺水漂到他的脚下,会不会生出另一段佳话?好在此时的因缘际会,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