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上!”
黑衣人忽的一下冲到眼前,七手八脚来抓我,我将烛台扔到草垛上,飞也似的冲下山,火苗借着大风,呼呼的点燃了整片山坡,黑衣人没料到这一手,纷纷被大火点燃了衣衫。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可惜喊了一路,无人出现,反而令几个冲出火海的黑衣人洞悉了方位,穷追不舍。
此处地域偏僻,我闪进胡同,大气不敢喘,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来把我拽进屋里,捂住我不让出声。是郑林溪!等黑衣人跑过,他才松开手问:“你不要命了?黑灯瞎火的来此做什么?”
我……我哆哆嗦嗦,悔恨到了极点,早知如此,就不该应纤迢之约,来后山做了结!刘炀禾葫芦里的药再怪,总少不了一味杀人的毒药。
“方才就在这,进去瞧瞧!”门外,黑衣人起了疑,推开门要进来,我捂住口鼻,惊恐的一动不敢动。
突然,外头传来了女子惊慌的嚎叫,而后即是一片厮杀,黑衣人似遇到了对手,激烈的打了起来。
“柳姐姐,我搬救兵来了!”
是纤迢!她总算良心未泯,跑去通知护卫军!
门开,护卫踩着满地嚎哭的黑衣人,“属下救驾来迟,让柳小姐受惊了!歹徒已被制服,请柳小姐移步!”
我拖着惊慌的脚步,一步步跨出漆黑的小屋,一路上,黑衣人几欲挣扎逃走,都被护卫死死控制住,一声鸡叫天下明,折腾了一夜,黎明终来临。
“一大早呢,有什么要紧事?”福熙堂的小丫头听见敲门声,依在惊诧,开门一见我们满脸煤灰的样子顿时失语——“你们?”
“快去请阿姨,昨夜有人放了外头的人进来,闹了一夜,差点要了柳小姐的命!”护卫首领索阳景说。
“我来晚了!妹妹有没有受伤!”各房各院的主子都涌来福熙堂,人人话里有话,我静立一旁,冷淡而视,唐雯晶说的没错,自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平时姐妹相称之人,又有几个将我当做姐妹?
“将犯人押上来!”护卫押送唐雯晶上殿,她发丝尽乱,半边脸还被火烧毁了容。
阿姨清清嗓子,命我陈述昨夜之事,我流着泪,每讲一句,都像在心上扎一刀。
“天呐,唐雯晶居然指使歹徒奸污秋姐姐?”灵蕉难以置信。
“这还有假,柳姐姐菩萨心肠,何时冤枉过一个好人?姐妹们不信她,也该信索护卫,他身为护卫,何时抓错一个坏人?”吟环说。
“都闭嘴!”楚妍姑姑听了半晌,大体明白来龙去脉,拍案质问:“柳蓦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我第一个要罚你!”
唐雯晶抬起头,凶狠的双眸满布绝望,“是真是假和你有一点关系吗?瞧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焉有资格审问我?我凶狠,我表里如一,我杀人,我光明正大,不像你们,有胆做没胆承认,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阿姨起身,斜眼睥睨,“从前我以为,天下女子有教无类,所以不论谁犯了何事,我都会赐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今天,你修改了我的观念,朽木不可雕也,你装神弄鬼袭击蓦秋一事,我睁一眼闭一只眼,谁知你非但不悔改,反变本加厉,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成何体统!马上将其拖出大殿,重打二百棍,以示惩戒!”
“都退后!霍慈珍,你蓄意偏袒贱人,你不得好死!柳蓦秋,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落在你手里焉有好下场,不如我自己求个痛快!”
“她咬舌自尽了!”没等护卫掰开她的嘴,她就满嘴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别过脸,不敢看这血淋淋的一幕,上一秒还张牙舞爪,下一秒就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怎能不叫人惊惶!
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福熙堂,只隐约记得那天的阳光异常刺眼,刺得人浑身发烫,元神不宁。
山岗上的大火足足烧了两日才歇,树林花草几乎毁于一旦,那些意图不轨的黑衣人,也被打了个半死,余生怕是再也不能下床了。
经此一遭,坊内安生了好些日子,唐氏之死,给那些不自量力的小人敲响了警钟,然人人心知肚明,唐雯晶只是前车之鉴,往后,还会有人如她一样,觊觎主位,企图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