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满室的活尸,都已被先生杀得一干二净。遍地残损的肢体,头颅,应和着血池中心,那个由心脏组成的可怖阵法,透露出一种浓烈的阴森恐怖之气。
先生白衣染血,挺拔地立于满地猩红之间。无尽的杀戮使他的双眼微微泛红,如地狱里的修罗,散发出一种诡魅的气息,使我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先生。”我忍不住出声唤他。
他回过头来,朝我温和一笑。
就在这时,远处的高台之上,突然响起“啪啪”几声掌声,男子慵懒的嗓音在上方回荡着:“江谙先生,果真厉害。”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玄衣男子唇角含笑,从隐藏的黑暗里缓缓走了出来。他边走边拍手道:“我还真要好生地谢谢你,感谢你为我清理掉了那些废品,不然,我还正愁该如何处置,才能不脏了我的手呢。”
岁寒咬牙道:“国师叔叔?!”
“小寒儿,别生气。”骆九觞的目光幽深一片,他笑了笑,道,“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冰棺里的那个人。”
岁寒惊疑地望着那冰棺,缓缓地走了过去,在看清棺内之人时,霎时便愣住了。
“所以啊,你最不该生我的气了。你应当也不想看到,你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吧?”骆九觞道。
我冲他喊道:“你早就知道是皇后害死了她,是不是?”
见他不语,我继续道:“你想替她申冤,替她报仇,却苦于自己的身份与立场,无法光明正大地调查此事。所以,你便对太后施下傀儡之术,操纵她来替你完成这些事情!”
所以,太后才会表现出前后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椿儿也是你杀的吧?毕竟这么多年来,皇后难得冲动一次,露出了马脚,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咬她一口。”
“姜姑娘,你这可是说笑了。我又不能待在那凤鸾宫里全天监守,又如何知晓那椿儿何时会去向她复命,趁机下手?”
先生突然开口道:“傅桐。”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沉声道:“他无需亲自动手。是傅桐杀了她。”
“傅桐?!傅桐竟是他的人?!”我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那安樂河中那枚玉佩,或许,便是他故意遗留在那儿……”
“没错,”先生颔首道,“目的,便是诱导我们,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皇后身上。”
那段时间,我正好被皇后诘难,又发现了她在后宫的种种阴险勾当,所以,傅桐的玉佩一出现,我便会自然而然地认定,雨笙酒这一案,也是皇后所为。
好一出顺水推舟,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