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沉吟道:“刚开始,我也是被一时蒙蔽了。后来想想,河中玉佩的出现,未免有些过于刻意。”
“聪明!”骆九觞目光炯炯地望着先生,大笑道,“所以,我才这么想除掉你啊。”
是了,这便是他使傀儡术操纵我的目的了。只可惜,他终究是没能得逞!回想与骆九觞初见的那日,便是岁寒请了他来凤鸾宫中救我,当时我还对他感激不已,没想到他竟暗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真是太可恶了!
我想了想,道:“那日回城的马车上,那个假扮成侍卫的刺客,是你安排的吧!还有马,也是你动了手脚!”
“她既已召了刺客,我何不顺势帮她加把料?”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英俊的脸庞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神秘而精致,在我看来,却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我怒道:“卑鄙!”
“是。我是卑鄙。”骆九觞笑了笑,目光却毫无温度,“那阿棠呢?她是何等的善良?她又凭什么要遭受这些?”
“哟,原来是觊觎皇帝的妃子啊。”我嘲讽道。
他似笑非笑道:“姜姑娘,你不用刻意激我。这些事,我迟早也会告诉你的。”
“不仅要告诉你,我还想告诉这全天下人——她宁晚棠,是我,骆九觞的女人。”他脸上的戏谑褪去,换成一脸憎恶,他咬牙切齿地道,“我与阿棠,早就已经拜过天地,定下终生。是他!是他姬旻祯,仗着自己是皇帝,用阿棠的全族性命作要挟,逼迫她与我决裂,嫁入皇家!”
“所以,他如愿以偿了。可结果呢?阿棠得到了什么?”他望着那冰棺的目光异常得柔和,声音也逐渐放轻,像是舍不得吵醒那棺内之人。
如此看来,他也是个可怜的痴情之人。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外面那间屋子里的藏品,应该都是先皇后的旧物了。收集她用过的东西,看她看过的书,他用尽自己的一切温柔,怀念她。
我忽然问道:“方才,你为何要操纵太后去救我?”
他嗤笑道:“怎么,救了你,你还不开心了?”
我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声,心道:让我开心?我看,你只是不想让皇后开心罢了!
回想起那个偏僻的寝殿,我又疑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你别忘了,那凤鸾宫,曾经也是阿棠住的地方。那里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无比熟悉。”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就方才关你的那间屋子,因位置偏僻,我与阿棠,还经常在那里见面。”只有在说起“阿棠”这个名字时,他的脸上才会闪过片刻的温情,不过也只是如昙花一现,转瞬间,便又恢复成一副无心散漫的样子。
他缓缓地走到高台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们,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便不与你们闲聊了。”
说话间,他似是开启了什么机关,那个由心脏串连而成的阵法,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而血池中的水,也随之沸腾滚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翻搅着,拍打着,激起层层血浪,一时间,浓烈的血腥之气弥漫开来。
一束刺目的光从那诡异的阵法中心迸出,照射到冰棺内,女子的心脏之处!
“娘……”岁寒怔怔地盯着棺内女子,倏而转身朝骆九觞大喊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