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我抬首望去,只见红衣女子洒然站在府门台阶之上,睥睨着院内众人。
正是绯雪。
他又恢复了以往那般女子的装扮,面带红妆,声音拔高了道:“将军令在此,谁敢造次。”说着,他将手中之物示予众人,那精雕细刻,黑金大气的军令,正是勒将军常贴身携带的腰牌。
“勒将军这是为何?”二夫人不依不饶地道,“我姜府处事本分,矜矜业业,今日又是长女大婚之日,你们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就在这时,父亲终于从主屋内缓步走了出来,步履沉稳,面色冷然。他看了看满院跪地的人们,目光锁定在空荡荡的门口,沉声说道:“出来吧,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
在看到门外进来的那个人时,我的呼吸一窒,大脑嗡得一声,一片空白。世界瞬间停止了运转,我死死地盯着那个人,那个此刻本应穿着一身喜服,牵着大红绢花与我拜天地的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衣,缥缈出尘,在满院红彤彤的装饰布景之下,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他微笑着抬手一礼,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如往常一般淡淡唤道:“姜兄。”
“江谙。”父亲面上终于露出少有的异色,他目光一凛,严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先生轻笑着招了招手,便有一银甲兵士走上前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父亲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目光森冷地道:“我?通敌叛国,盗取边防布镇图泄露给北珩蛮子?”
“胡说八道!”二夫人指着先生,手指都在颤抖,“我家老爷来往北珩,从来只做货品铺面的买卖,接触的也只是那些常年合作的商贾之人,怎么会和那些蛮子扯上关系!这封状告信,定是老爷生意上的对手为构陷他,胡编乱造而来!无凭无据,不可相信!”
先生淡笑不语,示意另一名兵士上前,将手中之物呈予父亲。那是一些泛黄的纸笺,看上去有些时日了,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写了些什么。
“要证据?”先生静静地望着父亲,笑了笑道,“你与北珩边境部落的通信,往来,一字一字,皆记录在此。你的字迹,你的印章,姜兄总该是认得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敢相信地望着父亲。
莫非,父亲真的作出如此勾当,在将军府的时候便暗中盗取边防布镇图,在两国剑拔弩张之时,与北珩蛮夷串通一气?
这不可能!
不知为何,我虽恨他,却始终觉得他不会是这种通敌叛国的小人。可如今铁证如山,却似乎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我注视着场中众人,目光却在扫过一个垂首站着的人时,瞬间凝固。我惊疑不定地盯着她,心中顿时恍然,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意涌了上来,还有……
被人背叛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