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衣、婚房、媒人、仪仗等成亲事宜,府内的装饰布置,皆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进行中,全府上下喜气洋洋,热闹非凡。而先生则搬去了谢公子在凉川的别院中暂住,因为世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大婚前三日,为图吉利,新郎与新娘是不能相见的。
新娘啊……多么美好的一个称谓。想起三日后,我就要嫁给先生,做他的新娘,我便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幸福得有些不太真切。
娘亲对于先生亦是十分的满意,只是最近她的身体情况再次恶化,无论她表现得如何的热情,如何的高兴,都掩盖不了她浑身散发出的疲惫之感。我知道,她只是在勉力支撑罢了。我亦曾多次试图将婚期延迟到她身体恢复之后,却遭到了她强烈的反抗,甚至以绝食相逼。
而我本想不顾她的阻拦,唤来谢公子为她好生地看治一番,却无奈得知了谢公子远行北珩的消息。
我这才想起先生曾对我说过,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将在今年于北珩的呼兰草原上举行,届时各国高手齐聚一堂,既是一个切磋比试的最好平台,亦是各大派别之间相互联系交友的良机。而谢公子作为云欢谷的少主,名扬天下的大神医,自是江湖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每次都会收到无数张拜帖,是武林大会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依照往年惯例,武林大会通常于年中六月举办,今年不知怎的,竟忽然提前了。尽管如此,先生还是告诉我说,有武林盟主蔺齐亲手操办与坐镇,今年武林大会的热度必然只升不降。
……
这三天过得好似飞快,又好似无比的漫长。
婚礼当日的清晨,我万分感慨地坐在梳妆镜的面前,静静地打量着镜中的女子。经过细细的装扮,原本已算姣好的姿容显得愈发出众,不笑而含春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扬,露出若有若无的媚色,纤俏的鼻子,利落小巧的下巴。身上的嫁衣似残阳,又似血一般的红,衬得肌肤胜雪,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我静静地等待着,等着我在心里藏了许多年的那个心上人,骑着白马,穿着红袍来娶我。
我想了想,在我的记忆中,先生素爱白衣,甚少穿别的颜色,至于那般鲜艳张扬的红色,更是从未触及。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象了一下,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滚烫起来。先生穿红衣的样子,定然也是十分的好看。
等了一个时辰,我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今天的姜府格外的安静,前几日一直叽叽喳喳的喜婆,今日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到现在也没有露面。丫鬟们在替我装扮之后便悄然离去,再无声息,连锦葵亦是不知所踪。
我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却见长廊上亦空空荡荡,没有人影,檐上挂满了红火喜庆的灯笼挂饰,此刻倒衬得院子里格外的死寂。
我的心头浮起一丝恐慌,不安地张望着四周,疑虑愈发的浓烈。顾不得礼仪,我扔下大红的盖头,大步地走出了清苑,来到了前厅。
透过雕花镂空的白墙远远望去,前院乌央央地跪满了人,都是姜府的家仆与丫鬟,而兵士们来来回回地巡视着,皆身着甲胄,手持长枪,面色凝然。
二夫人从柳苑匆匆赶来,指着一位领头将士破口大骂:“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强闯民宅,欺压百姓不成?”
“见过郡主。”将士抬手作礼。
二夫人犹疑道:“谁让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