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这话倒是问错人了。”沈轻灵有些好笑地看着薛玉失态,“李幼鱼也好,北凉王也罢,那都是官家与朝臣们需要考虑的事,如今阿玉既然挖出了杜家与李幼鱼的关系,之后的事,如何能问我?”
言外之意是,我只替你翻这个土,底下的东西,还得你亲手捧出来。
的确,沈轻灵只是个略有薄产的小娘子,纵使天纵奇才,也不过是布衣白身,对付对付杜家这样的巨富尚有余,碰上李幼鱼那样的庞然大物,却是没有胜算的。
薛玉敛眸又是拱手道谢。
“免了。”沈轻灵侧身躲开,言笑晏晏道:“我等着阿玉将杜家铲了,届时我倒是能顺理成章地在扬州站稳脚跟了。”
当天夜里,薛玉将杜承烨扛回了杜家,而沈轻灵则夤夜赶至了任府。
此前经沈轻灵吩咐,任韶春请了四个衙役各蹲在任家外门院门口的草丛里,时刻警惕,内院则是由家中护卫隐匿在暗处,轮班值守,就防着契丹人生事。
事,也的确起了。
正如陈家那样,任家东厢不知怎的就起了火,院中仆从纷纷提桶去救火,看上去忙乱不堪。喧闹之下,两抹黑影悄然溜进后院,轻巧地踩着屋瓦,翻落庭中。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女眷的厢房中没有点灯,门轻轻推开后,有幽香袅袅。
黑衣人身形削瘦,下盘稳当,足踏实地却悄无声息,每一步都可见身法之玄妙。可就在他们二人分入两屋,打算擒住床上安睡的人时,屋内的灯亮了!
沈轻灵鱼跃而起,掌中匕首带出一道弧光,刀锋凌厉,眨眼间就抵在了黑衣人的脖颈间。
另一头,任韶春也抓住了不轨之徒。
“就派了两个人过来,耶律余哥也真是小看了我李朝军民。”任韶春不屑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黑衣人,冷声道:“若你们还有同党,就速速招供,否则,待会儿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跟在沈轻灵身边久了,任韶春放狠话的本事也提高了不少。
地上的两个黑衣人始终绷着脸,当然他们想说话,也是说不成的,下巴早就被沈轻灵给卸了,如今没流口水都是好的。
“等消息吧,不急。”沈轻灵坐在旁边斟茶,神色轻松地说:“你父亲要不了多久就该有信回来,那位上京来的天使也会有所动作。”
铲除契丹的联络站要快、准、狠。
打草惊蛇之后捕蛇,也是如此。
至于任夫人和任敏言,沈轻灵安排邵从和邵英护送着她们,偷偷住去了自己家里,由映秀平娘他们照顾着,不怕不周到。
而且,有邵家兄弟在,也不怕契丹人找上门。
“二娘子好像与那天使很熟?”任韶春挑了挑眉,嘿嘿笑道:“连我都还没见过呢,二娘子果然神通广大!”
沈轻灵啜了口茶,斜望任韶春,说:“不熟。”
一夜无眠,沈轻灵坐在任家的正厅里,硬是等到了薛玉的消息,才活动着手脚起身。任韶春也没回房,陪着沈轻灵坐在旁边打瞌睡,头都快垂在肚子上了。
任家家仆见沈轻灵起身,连忙过来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