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沈轻灵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忙活,又偏头看了眼熟睡的任韶春,“叫醒你们家三郎,让他回房去歇着吧,不用守了。”
从任家出来,薛玉的人已经等在了巷子口。
“卑职焦言,见过沈娘子。”少年郎意气风发,眉眼精神,说话时带着一股勃勃生机的竟发之意。
“他在哪里?”沈轻灵问道。
焦言交手行礼,敛眸回答:“有残党逃窜出城,大人现在正在城郊追捕,还请沈娘子在雅苑稍后片刻。”
所谓的雅苑,就是薛玉那潦倒凄清的小破院子。
沈轻灵绷着脸,忍笑随焦言跨入院中,又问:“汴京可还有其他人过来?如此大事,光是你们家大人一个,怕是不好办吧。”
如果上天再给沈轻灵一次机会,她恐怕会收回自己这多嘴的一问。
然而,没有。
“是,的确有其他天使正在赶来的路上。”焦言明显是被薛玉嘱咐过知无不言,所以对沈轻灵的问题是有问必答,“随行者中,还有四皇子。”
哐。
沈轻灵的右脚踢在门槛上,整个人朝前摔去。
焦言一惊,连忙搭手扶住沈轻灵,又在扶稳她之后,急忙抽手,告罪道:“卑职无意冒犯,还请沈娘子宽恕则个。”
天知道薛玉在他这群手下面前,是如何形容沈轻灵的,以至于沈轻灵不过是眉梢微垂,就惹得焦言手足无措。
看他那窘迫的样子,沈轻灵无奈地摆手说:“无事,是我自己没长眼睛,差点摔了。焦小郎君扶我一把,原是我要向你道谢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堂屋。
薛玉这院子里没有伙房,天一冷,没有炭火补给的话,窗户哪怕是关着也跟洞开一般。
沈轻灵紧着肩膀在屋子坐了会儿,冷得实在有些受不住了,便起身搓着手,哈气问焦言:“你家大人是穷,还是节俭?昨夜我还当时他爱喝凉茶,今日一看,才知道这院子连伙房都没有个。”
“额……大人节俭。”焦言深思熟虑过后,给自家大人找了个还算体面的借口。
是以,等薛玉回来时,焦言脸色透红地锁在墙角罚站,而沈轻灵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盆银丝炭,正将炭火拨得噼里啪啦直响。
“这是怎么了?”薛玉多看了焦言几眼。
“回禀大人,卑职给沈娘子买了炭火。”焦言急忙行礼禀报。
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自己单独离开了一会儿,留沈轻灵一人在这雅苑中独处了。
薛玉哦了声,不甚在意地说;“用度就从我的私账上扣吧,不妨事。”
焦言瞪大了眼睛,心说,这是钱的问题吗?哦不对,这只是钱的问题吗?!可他看自家大人这满脸不在乎的表情,也就没有僭越多言,垂首沉默着出了堂屋。
窥得焦言的小动作,沈轻灵噗呲一笑,托腮望着薛玉说道:“不用,阿玉如今还是个小小的大理寺主簿,俸禄拿来买这银丝炭也太过奢靡了,我自个儿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