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他们十分小心,在各部衙门内从不集聚,免得让有心人看出来,扣上一个拉帮结派的帽子。今日温谦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甚至还带了一个女子,这不得不让季弘业心中忐忑,不知他唱的是哪出戏。
温谦之问道:“弘业,教坊司是否新入籍了一批女子,是刑部送来的。”
季弘业豁然抬头,瞬间知道了温谦之所指何人。
季弘业道:“正是,此乃犯官张德江的家眷。”
温谦之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本官听闻张德江有一女儿,不过二八,若是入了教坊司只怕从此后永无脱身之日。”
季弘业揣测道:“大人是想助她脱籍?”
温谦之道:“不错,她是张德江的女儿,张德江为何而死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能让他的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季弘业颤抖道:“这是那位的意思吗?”
温谦之点头:“不错。”
季弘业双目含泪:“好好好,那位当得起仁德之名!”
季弘业抹了把眼睛,命人找出官妓籍册:“赎普通官妓要缴纳一百两白银,这是北昭律所定,下官无法更改。”
温谦之由打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好说。”
季弘业验过银票,立刻就要写乐籍除附,就听得温谦之身后那女子重重的咳了一声。
温谦之恍然记起他身后还跟着个温霜雪,于是开口道:“弘业,那女子现在何处?本官遣府中之人先去见一见,与她打点行装。”
季弘业道:“就在东市畅春阁!”
季弘业写好了除附书,盖了礼部的印,递给温谦之:“这女子真乃前世修来的福气,有大人作保这才得以轻易的脱身。若是换了寻常百姓想要赎她,到死也是不能!”
温谦之还没说话,温霜雪上前一步接了除附书:“奴婢代大人送去。”
温谦之一瞪眼,怒声斥道:“胡闹!畅春阁乃烟花之地,你怎能入内!”
温霜雪低头道:“奴婢不进去,就在门外迎她。”
温谦之仍觉不妥:“不许去!你是什么身份,即使到那门外也有失体统!”
温霜雪无奈道:“奴婢在街角迎她!这位姑娘受此大辱想来心绪激荡,正是需要开解的时候,若是生了死志,二位大人不是白费了这番功夫嘛!再说奴婢身为女子,又同是官家出来的人,去开导她一定比其他男子更方便。大人,救人不止是赎了身就完了,还要赎心。赎而不救,此乃作孽啊!”
季弘业惊奇道:“温大人,这女子谈吐不凡,难道是你府上的丫鬟?”
温谦之不好暴露温霜雪的身份,只得道:“跟随本官时间长了,有些不知规矩了!”
季弘业道连连赞叹:“大人真乃北昭百官之楷模,连府上丫鬟都如此深明大义!”
温霜雪觉得季弘业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对温谦之的吹捧,便向二人告罪拿着除附书扬长而去,完全不理会温谦之是什么脸色。
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只有她拿着除附书去了,才能证明是她救的张德江之女。若是让温谦之遣人去了,这好处不又落到太子头上去了?为他人做嫁衣,温霜雪还没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