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日将至,云歌满城张灯结彩,连街边茶馆的店招也换成了喜庆的红。幼龄稚子被父母扎上了红色的头绳,举着糖葫芦追打着穿过街巷。百姓们杀鸡宰羊,见面互道一声岁日安康。
国子监的学生们也放了冬假,家在外府的早早的启程回家过节家,在云歌的,则三三两两八九成群围在渠边,摆上桌子,倒上美酒,学那古人曲水流觞。
此时节最忙的要数云歌府,云歌府中最忙的要数曹熊弩。因着大批的学生都放了冬假无人管束,喝酒作乐免不了醉酒滋事。曹熊弩统领云歌府的衙役负责维护云歌治安,每日夜间都得派人去街坊中收拢醉鬼扛回府衙大牢,待第二日酒醒后问明来历通知家人来赎。
赵九如提着灯笼一跺地面飞身上房,倒钩着房檐仰腰倒挂,把灯孔挂在房檐两端。若虚手中拂尘一挑,另一只灯笼斜飞而出,被赵九如抄在手中挂在另一侧。
邓赫从镖局大门走出,站在温霜雪旁边抬头看赵九如挂灯笼:“东家,镖师和伙计们的岁钱都发下去了,大伙儿都高兴的不得了。”
林见抱着浆洗好的店招出来,蓉嘉抓着一端纵身一跃顺挑杆而上,把干净的店招挂在挑杆上。
林见大步来到温霜雪处:“东家!镖局上下都打扫过了,镖物也全都派人送出去了!”
温霜雪点点头:“等最后一拨人回来,就让大家回家过年吧,元月十八再开门营业!若是无处可去的,就留在镖局,让裴浩在除夕摆两桌酒热闹热闹,正好逛逛岁日的京都。”
若虚甩了手中的拂尘:“我等恐怕要劳烦姑娘招待了。”
温霜雪哈哈一笑:“在下求之不得!”
“小九如!”温霜雪对房顶的赵九如招手。
赵九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但还是跳下来立在她身前。
“给你的。”温霜雪由打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摊手递了过去。
“你已经嫁人了。”赵九如没有接,反倒认真的讲了一个事实。
温霜雪又往前递了手,微微笑道:“压岁钱。”
“你!”赵九如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他竟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压岁钱,真是不可理喻!
若虚无奈的摇头,闻言劝道:“温姑娘,你与九如年纪相仿,莫要再作弄他了。”
温霜雪拉过赵九如的手把荷包放在他手心:“我虽与他年纪相仿但已嫁为人妇,而他还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无依无靠,我于心不忍,权当可怜他。”
赵九如仓朗一声抽出长剑,握着荷包的手不住颤抖:“温霜雪!我要和你比剑!”
温霜雪双手抄在袖子里跺跺脚进了镖局,根本就没把赵九如的话当回事。
秦朗无奈的摇头,温霜雪这副样子任谁都不相信她竟是王府侧妃,倒真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
温霜雪叫住了将要出门的纪云:“纪云!曹县尉的节礼送到了没有?”
纪云道:“送到了,两只鸡,一只羊,还有二十两银子。起初还不收呢,最后逼的我跟他结拜,算作是给大哥的节礼,这才收了。”
温霜雪失笑:“为了送礼给自己找了个大哥,你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儿!”
纪云摇头,而后正了脸色:“东家,曹大哥说云歌府岁日后要翻修南大街,问咱们有没有兴趣。”
温霜雪眉头一挑:“你这大哥结的真是时候,前脚结拜,后脚就给咱们送钱!这样,你问他如何才能把这活计放给我们做。”
纪云迟疑:“东家,咱们商号可没有会做泥瓦工的。”
温霜雪示意门口的邓赫:“只要有钱,什么工都能招到!”
纪云同情的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邓赫:“属下会跟进此事。”
秦朗见此间只有三人,便低声道:“东家,爷问您什么时候回府?”
温霜雪奇怪道:“有事?”
秦朗道:“爷说要过年了,府中一应事务须得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