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原本已经睡下,但却被敲门声吵醒。梅香披上衣服开门,见温霜雪站在外面。
“小姐,您还没睡?”梅香把温霜雪让进屋内。
温霜雪点头,对梅香道:“准备纸笔,我要修书一封。”
梅香从招文袋中拿出纸笔砚台,由打冬篮添了温水拿出墨条细细的磨了。
温霜雪润了笔,而后写下一纸书信。
梅香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丫鬟,知道伺候人的规矩。温霜雪写信时目不斜视,一眼都不敢往那张纸上看。
温霜雪道:“梅香,拿我的印来。”
梅香应了一声,翻出温霜雪的印沾了印泥递在她手中。温霜雪在书信上用了印,一时间满室生香。
而后她把信用蜡封了口,在蜡上用另一只印盖了‘萬业行’三个字:“这几日都会留在阿尔吉格,你不必跟着我,可以去街上转转。”
梅香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要留在阿尔吉格?”
温霜雪道:“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温霜雪出梅香的门把书信递给纪云,严肃道:“务必要亲手交至裴浩手中,你在信在,你不在,信也不在。”
纪云单膝跪地:“属下必定不会让书信落于旁人之手!”
温霜雪微微点头:“走吧。”
待纪云走后温霜雪站在廊上没有回房,右手轻轻的抚着左袖。在左袖中有一片自墓中带出的白帛,帛上的字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霜雪,见字如面。我知你此时定十分疑惑恐惧,不知此地乃是何地,此年乃是何年,你又是否是你,我又是否是我。但你不必多虑,我便是你,你便是我。至于为何如此,你现下不必探寻,此后定会知晓。我命人修疑冢又绘制舆图传下就是为了等你到来,其中钱财你尽可放心取用。秋寒起事需颇多用度,所需军费更是不计其数。他现下如何你也知晓,同其他皇子相比,说他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他得此财富,如同大旱得甘霖,可解燃眉之急。青宵和秋泓不必找了,终是凡物,抗不过千年的时光,我打算陪葬。倒是曾经屯军械的军械库你还可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捡出几件能用的战甲。我知秋寒此人之前也许伤你良多,你若不愿助他起事也在情理之中。我等与他夫妻一场,你若不愿与他为伍,便将此间金银留给他,权当做归还他的夫妻之情。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有你的活法,他有他的人生。但我要提醒你,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要后悔,世间没有后悔药,也没有第二个秦秋寒。温霜雪,元,宣平二十年春分。”
这帛中的话字字句句打在她的脑海,让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她在死在黑水河的时候明明是宣平十一年,怎么这书信的落款却是宣平二十年?
温霜雪不是没有想过这是有人假冒她设下的圈套,但那帛上的字迹,帛上的印,明明与她自己所写自己所用的一般无二。并且其中还提到了青宵剑和秋泓刀,这又不是千年的大元,就算是对元史研究的极为透彻的,也不一定知道她有这样两把宝兵刃。
温霜雪想不明白,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霜雪,你站在外面做什么?书信写好了吗?”秦秋寒见温霜雪久久不回,便出门寻他。
温霜雪从烦恼中脱出来,敛了面上的情绪低声道:“已经让纪云送出去了,你早些睡吧,过两日裴浩应当就到了。我还要让伙计准备些吃食给林见送去,去的晚了,他怕是又要跟我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