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雪环视四周,眼神再次落在温霜翎身上:“这就是你说的僻静之所?想喝酒就直说,莫要找借口!”
秦秋寒也是无奈的摇头,温霜翎说找个僻静的地方,谁承想却带着二人来了弓月城中最大的酒楼。虽说因着城外的战祸酒楼门可罗雀,但酒楼就算再冷清也变不成闭关之所,就算明日北昭亡了,今日也有人到酒楼吃饭。
温霜翎灌了一口酒,一双眼睛望向温霜雪:“我在边关多年,自问也对得起这别将的官职。凡有战事,莫不冲杀在前,屡立战功。我这么舍命,为什么在他们眼中,我不是别将温霜翎,还是尚书公子温霜翎!”
温霜雪同秦秋寒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恐怕温霜翎是听孙无或者二位果毅都尉说了什么,心中郁闷,这才来借酒消愁。
温霜雪沉吟片刻,而后安抚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温霜翎把酒壶“嘭”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无论我做的多好,他们永远都把我当公子哥儿!永远都不会用正眼瞧我!永远提起我来,想到的就是尚书大人的公子!”
温霜雪摇头失笑,看来温霜翎是得不到袍泽的认同不痛快了:“你本就是公子哥儿。”
温霜翎眉头倒竖,怒声道:“连你也这么看我?”
“你看看我这身上,哪个公子哥儿能有这么多伤疤!哪个公子哥儿像我一样经历过这么多生死!”温霜翎扯下外袍,赤裸着上身,一只大手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
温霜雪眉头一跳,温霜翎身上疤痕交错,确实受了不少的伤,甚至有几处极为凶险。今天他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已经算是命大。
温霜雪把一侧的外袍给他拉上去,无奈道:“大哥,不雅。”
温霜翎又灌了一口酒:“他姥姥的!这是边关,风雅保不了人命!”
温霜雪以手掩面,冷不丁看见秦秋寒也把头别过一旁不忍直视,但碍于温霜翎乃是温霜雪的大哥也不好说什么。
温霜雪眼睛一转,突然凉凉道:“大哥,袒胸露乳冲撞王驾,乃是大罪。”
温霜翎原本还在自怨自艾,但温霜雪这话好似一根银针,正正的扎在他脑子里。温霜翎浑浊的眼神一瞬间清醒,下一瞬便以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衣服穿上,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秋寒,屁股上长出了钉子坐卧不安。
“五爷……”温霜翎小心试探。
秦秋寒摆摆手:“算了,你也是世家公子,五世高门,往后要注意仪态。”
温霜雪为温霜翎斟满了酒,口中劝道:“大哥,他们把你当公子哥儿也好,至少你说话上官定会斟酌,不敢当做耳旁风。你若能善加利用这一点,也能救下许多袍泽的性命,碍于爹的颜面,官职也会升的快一些。”
温霜翎怒道:“我来边关不是为了官职!”
温霜雪道:“官职越高肯听你说话的人便越多,到那时,没人再敢说你是公子哥儿,你也能一展所长,向世人证明你是将军温霜翎,不是尚书之子温霜翎。”
显然,温霜雪的话并不能让温霜翎好过半分,他仍然钻在那牛角尖里出来不得。
秦秋寒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叹道:“你大哥性子更直,非要他自己想清楚才能转过这个弯来,旁人再劝也是无用。”
温霜翎闹了一通,好容易发泄了怒气,突然想到了别的事:“你们今天穿的甲是哪儿来的?样式庄重华美,我看不像军中的战甲!”
温霜雪也倒了杯酒喝了一口:“让人连夜赶的,等你给我拨甲,今日非要死在城外不可!”
温霜翎知道温霜雪不满他授意张校尉不给她拨甲之事,可那也是为了不让她上战场:“我没给你拨甲,也没挡得住你找死!”
温霜雪横了他一眼:“今日我二人到底是谁找死你心中有数!”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