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雪昏昏沉沉间似乎听见了秦秋寒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却又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分辨秦秋寒的声音抖的厉害,似乎带着哭腔。温霜雪费力的抬手攥住秦秋寒的衣摆,用气声道:“别哭,没事。”
温霜雪不说这几个字还好,说完了这几个字再看秦秋寒,眼中的泪就跟开闸了一样落下来。
“你撑住好不好?以前是我不好,你撑过来,我一定好好对你!霜雪,你别走,就当为了我,你一定撑住好不好?”秦秋寒没有等到温霜雪的回答,因为温霜雪现下除了还有微弱的鼻息之外看起来和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
秦秋寒不明白,明明入幕时分刚回加措时还跟他吵架的人怎么转眼间就破败成这样。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到了自居延山谷带回来的《太清玉经》,几个月前在大理寺内狱分明已经看出了端倪,但后来被桩桩件件的变故赶着也无心再看。他若当时一直研究下去,习得了上面的功法,最少能像温霜雪此前为他疗伤那样渡给她内力稳定伤情。可世界上没有如果,他没有再翻开的那本秘籍现在也不会再有机会让他仔细研究。秦秋寒调动他现有的内力给温霜雪渡过去,却好似泥牛入海半点作用也无,与温霜雪渡给他的内力所展现出的功效天差地别。
马车很快便到了他们所住的院子,秦秋寒抱着温霜雪下车,却在落地之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秦秋睿面色一变,自秦秋寒怀中把温霜雪夺过来快步进门,对秦秋白道:“十六,你看着五哥!他身上有伤闹了这么一场怕是受不住!”
秦秋寒甩开秦秋白的搀扶,追着秦秋睿过去:“我要陪着她!”
“让开!大夫到了!”
一道清啸传来,赵九如拽着一人自人群中冲过来。大夫被赵九如一路用轻功带着晃的头昏脑涨,被人提着扔在床前时手脚发软几乎是扑在地上。
秦秋寒把大夫从地上提起来安放在床前的方凳上,红着眼睛道:“只要你能救她,多少银子我都给!”
大夫晃了晃脑袋,伸手来诊温霜雪的脉,越诊眉头拧的越紧:“是不是动武了?”
秦秋寒道:“是!”
大夫面色阴沉,怒声道:“找死!”
秦秋寒一下子就慌了:“此话怎讲?”
大夫由打怀中拿出针包来摊开,自针包中取出数十枚银针以奇特的手法扎入温霜雪周身大穴:“上次我来诊脉时便告诉过她,她的内伤极重,半年内不可妄动内力,不然恐怕无法收拾!现在看来,她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秦秋寒踉跄着退了两步,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温霜雪。大夫的话温霜雪一个字也没对他提过,秦秋寒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他还当温霜雪的伤虽重但并不是无药可医。可现在想来,温霜雪日前做的事竟是提着性命替他做的。
秦秋寒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望向温霜雪的眼神又爱又恨。既爱她豁出命来为他打点一切,又恨她豁出命来为他打点一切。打碎牙齿和血吞,也不知她这往人心里捅刀子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
就是在这样紧张的局面中,一道微带疑惑的声音传进了众人耳朵:“黄家后人?”
大夫施针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扎下去:“没有黄家后人,我现在是鬼门关的鬼。”
赵九如叹了口气,望向大夫的眼神十分复杂,终是没有再问。赵长生说过,世人皆苦,既然大夫自己抛弃了黄家后人的身份,他又何必揭人伤疤。
大夫施了针,又极快的写了个方子:“快去寻这几味药添三碗水熬成一碗,半个时辰之内务必寻到!”
秦秋寒接过方子扫了一眼,递给杨晗:“去找阎王!”
杨晗不敢耽搁,立刻离去。
赵九如见秦秋寒精神不定,想了一下走上前去,把秦秋寒拉到一旁低声道:“五爷莫急,我方才观大夫施针的手法乃是黄氏二十八针,相传有地府夺人之功效。黄家乃是杏林之中数一数二医门,在江湖上极负盛誉。此人施针手法老道,应是黄家的嫡系后人,只是不知为何也在加措做了鬼。有他出手,温霜应当无碍。你身上有伤,切不可大悲大喜,不然她醒了你又倒下,那便是在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