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寒无奈:“你随便现几次身闹的阖府皆知便可,万不可招惹侍卫动手。到时只消让杨晗把消息传出去,再请人做个法事,她纵使不疯也是疯了。”
温霜雪道:“你想让她几时疯?”
秦秋寒道:“越快越好。”
“梅香!”温霜雪叫道。
梅香进门冲二人拜了一拜:“小姐!”
温霜雪道:“给我寻一件赤红广袖衣,今晚我给王爷唱一出尸解。”
秦秋寒疑惑道:“什么‘尸解’?”
温霜雪奇怪道:“你不看戏吗?”
秦秋寒道:“看,但总觉得乱哄哄吵的头痛,看的少。”
温霜雪哼了一声:“少年老成,你可真无趣!”
秦秋寒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抱在怀中:“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热闹!你若让我开心,我让杨晗请个戏班子来唱堂会如何?”
温霜雪眼睛一亮:“一言为定!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秦秋寒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意味深长:“你别躲就行。”
梅香掩嘴一笑,贴心的为二位主子关上门。
“绝代风流已尽,薄命不须重恨。情字怎消磨?一点嵌牢方寸。闲趁,残月晓风谁问。我杨玉环鬼魂,自蒙土地给与路引,任我随风来往。且喜天不收,地不管,无拘无束,煞甚逍遥。只是再寻不到皇上跟前,重逢一面。好不悲伤!今日且顺着风儿,看到那一处也。”
子时三刻,王府后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这女声幽怨低婉,如泣如诉,似乎是在唱着什么,但又听不清楚。这女声初时还在后院游荡,可下一瞬却不知怎的又到了西跨院。仿若无根的女声飘进王府一众侍卫仆人耳中,扰得人自梦中也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声音?”有侍卫问道。
“好像是有人在唱戏。”值夜的小太监哆嗦着腿。
“唰!”
一道红影自二人面前飘过,速度极快,转瞬便寻不到身影。
“谁!”侍卫一边大喝,一边冲着红影追过去。但让人意外的是,侍卫追着红影进了墙角,却什么也没有。
“悄魂灵御风似梦游,路沉沉不辨昏和昼。经野树片时权栖宿,猛听冷烟中鸟啾啾,唬得咱早难自停留。青磷荒草浮,倩他照着我向前冥冥走。是何处?”那道声音隐隐约约飘荡开来,这次似乎是在莹香院。
“王爷!王爷!”
张莹莹推了下秦秋寒。秦秋寒翻个身,背对着她似是没有听到。张莹莹心中发怵,却又不敢去看,往被子里缩了缩,闭紧眼睛不敢去听。
“你看宫花都是断肠枝,帘幕无人窣地垂。行到画屏回合处,分明钗盒奉恩时。”院子里的女声越来越近,最后竟然是贴着窗子唱出来的。
张莹莹眯眼去看,却见窗子上正映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袂翻飞。今夜无风,但那女人的衣袍和发丝却好似被风鼓着,像一只吃人的恶鬼。
“吱吖!”
一道响声像道炸雷在静谧的夜中响起,也不知从内关上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意料之中的脚步声并未传来,而那原本映在窗子上的女人不知怎的却飘进门内,宽袍广袖,十分骇人,半丝声音也无。
“躇踌,往日风流。记盒钗初赐,种下这恩深厚。痴情共守,又谁知惨祸分离骤!”
一记甩袖,张莹莹清楚的感觉到那女人的衣袖拂在她的脸上。伴随着那水袖而来的是扑面的湿意和水腥气,水袖抽离后脸上好似有水留下。
“唉,你看沉香亭、华萼楼都这般荒凉冷落也。”那女人并未多留,又幽幽的唱了一句,袖子甩了三甩,飘然出屋。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女人出屋后也不见如何动作,房门却好似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猛的关上。慧王府短暂的喧嚣后又恢复了平静,好似方才那一场只不过是众人脑中的一场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