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没有人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李存勖没有对王彦章做任何的处置,宋可卿也留在了北院的厢房,而蕊仪虽然重新得到了与宋可卿走动的机会,却以养胎为由,再也没有踏出东院半步。
萱娘仍然被关着,蕊仪心里悬着块大石头,总是叹气失神,弄得满月也时常战战兢兢的。尤其方才李继岌托人送东西来,她到外院迎时刚好看见蕊瑶和李存勖有说有笑的捡叶子,夹在书里,她进来时头又低了两分。
“娘娘,奴婢瞧见三小姐和皇上在前面捡叶子呢,娘娘要不要也去看看?”满月说得磕磕巴巴的,无辜的眼睛盯着脚尖看。
刚刚拿起的碧玉盏微微一颤,又放回了桌上,蕊仪摇摇头,“无趣。”半晌,她又问,“还有谁在?”
“赵公公在远处看着。”满月的声音细如蚊鸣。
“你怕什么?早晚的事,我都看开了,你也看开些吧。”蕊仪反把茶递给她,清甜可口,也让她尝尝,“只要她知道进退,跟咱们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只要皇上是真心待我,待我与她们不同,也罢了。”
没有察觉到蕊仪的异样,满月想了想道,“娘娘聪明貌美,又难得明理大度,皇上会待娘娘不同了。”
“可是,贵妃早早的为皇上诞育了子嗣,多年情分不同寻常。贤妃以柔侍人,那时候大姐处事太过强硬,是贤妃给了皇上慰籍,宋可卿就更不用说了。满月,我和皇上之间横了太多的东西,如今又多了蕊瑶,想要这份不同寻常太难了。”蕊仪长叹一声,又笑了笑,让她安心,“不过就像你说的,我这副品貌,他又怎么会不好好待我?”
“是啊,皇上为娘娘栽了桃林,心里头怕是早就待娘娘不同了。”满月顺着杆往上爬,嘴角慢慢上扬。
“促狭鬼,就会打趣我。”蕊仪笑骂了一声,假意拍了她一下,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方才还想说什么?”
挠了挠后脑勺,满月又磕巴起来,“三小姐还没有名分,奴婢怕她会向皇上要。”
“她不要,过些日子我也得去替她要。”蕊仪又叹了一声,蕊瑶的名分一定得有,只是不能越过了她,“我去歪一会儿,皇上一朝这边过来就叫醒我。”
有了身孕,一人吃两人食,又比从前贪睡了些,脑袋一沾枕头,蕊仪便入了眠。这两日刻意避嫌,呆在屋里睡得多了,结果越睡身子越酸,她在梦中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皱了皱眉。
风和日丽,日头很辣很毒,能晒得人皮疼,却又感觉不出分毫。蕊仪低喃了一声,又做梦了,想要醒来,可梦中的视线还是随着白雾渐浓的方向行了过去。
这是个宽敞而古朴的大宅院,路上的景致初时很是陌生,越往里走却越多了些熟悉之感,等到了后花园,才发现这里就是她已梦了多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