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凤向她使了个颜色,“福儿疯疯癫癫的,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政治了她,可是娘娘如今不能再引人注目了。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满月出了事,众人担心除了因为往日积下的姐妹之情,也是担心自己。她最亲近的宫女身陷囹圄,别人又哪能安寝。蕊仪心知不能回避,因为萱娘所想,也正是外面二十多个宫人所想的,“你们放心,将来除去福儿的,不是贵妃,就是贤妃。满月那儿你们再去打点下,过些天我再向皇上求个恩典。好了,各忙各的去,我想睡一会儿。”
这几日丽春台里里外外都是浓浓的汤药和补品味儿,蕊瑶自来此帮忙之后,只觉得每天一大堆琐事烦心,弄得晕头转向。她在大感蕊仪不容易之后,乐得撒开手不管,不过每日与蕊仪说话,也是功德一件。
萱娘出了丽春台,只觉得鼻尖一阵清新,宫里的花匠开始翻土了,因为丽春台里暂不能动土,也只有到了外面才能闻到这好闻的味道。她此刻也没有心情却享受这些,她掂量了一下啊袖中的银子,去为满月打点了。
进洛阳宫不过半年光影,地牢里没关几个人,管人的老宫女到了年关手头正紧,见有人送银子来,乐得合不拢嘴,“姑娘有话慢慢说,奴婢给姑娘倒碗水去。”说着就把门关上了。
“娘娘和小皇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送饭的人说话怪声怪气的,我问了,可都不说。”满月撑起身子来到她面前,袖子上挂着几根稻草。
她还不知?萱娘叹了一声,也不想说,她在地牢里,知道了也是白白担心,“没什么,就是受了点风寒,娘娘和小皇子都等着你回去服侍呢。”
“你胡说!”满月冷得舌尖发颤,哆嗦着抓住她的手臂,“你告诉我,我跟娘娘这么多年,不能说心意相同,可娘娘出了事,我是有感觉的。你不说,我心里更不安。”
萱娘为难,把墙角的小凳子移过来,硬让她坐下,自己蹲在她脚边,“除夕那晚,皇上跟太尉大人置气,就是中书令大人。皇上一不小心,就把咱们娘娘从平台上推了下去。小皇子没了,娘娘身子现在都不好。娘娘也是要强的,要不哪儿能挺过来。”
从凳上滑下,满月面目人色地看着她,嘴里不停地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今韩婕妤在丽春台照顾着,她陪娘娘说话,娘娘心里能好受一些。”萱娘也不禁流泪,“你在此忍耐些日子,娘娘说皇上怜惜她,她会为你求个恩典。”
满月感激地点头,恨不得立刻能出去,服侍左右,“娘娘晚上爱踢被,你们留意些,不能让她着凉了。”她擦擦眼泪,微微有些欣慰,“皇上疼娘娘就好,见着皇上,娘娘就能快些好起来。”
摇了摇头,萱娘欲言又止,半晌叹了一声,“皇上一次都没来看过娘娘。”面对满月惊讶的目光,她咬着牙道,“韩婕妤说皇上近乡情怯,不敢面对娘娘,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已经有朝臣上书,劝皇上立贵妃为后了。”
“娘娘……一定……很伤心。”满月泣不成声,她被关在这儿以后,想明白了不少事。如果在立后之前蕊仪不能与李存勖重归于好,那蕊仪所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后位了。
那时别说锦衣玉食,恐怕连安然度日都不能。还有对她有救命之恩的韩家,不知会受到怎样的牵连。
“娘娘说,等她好一些就去找皇上,说个清楚。娘娘不怨皇上,只怨天数。”萱娘拉着她的手,试图让她觉得安稳些。
“可是娘娘还要养多久……”满月说不下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还能如何……
“皇上要来丽春台,除非再出些事情,逼得皇上来主持大局。可是,娘娘和咱们丽春台都再也经不起风波了。”萱娘轻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出事,逼着有人来主持大局?满月身上一僵,仿佛已经有了主意。她幽幽地看着墙角,嘴角不经意地有了一抹释然的笑,“你回去伺候娘娘吧,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啊,走一步看一步,我看娘娘气色越来越好了,一定会没事的。”萱娘安慰着她,也不能多留,门框上敲了两下,老宫人给她开了门,“你安心呆着,再忍几日。”
门吱呀一声阖上了,上面落下几撮灰,满月颓然地坐在那儿,仰头望着房梁含泪而笑,她欠的,就这么还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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