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有怪皇上,真的没有。”蕊瑶摇摇头,其实她并不相信蕊仪心底里一点怨怼也没有,“皇上还是去看看姐姐吧。”
几次想要起身,都又坐了下去,李存勖心意难平,招了赵喜义进来,“让太医悉心照料,再令贤妃帮着管管丽春台的事,淑妃身子不好,不能乱了。”
“皇上,臣妾知道姐姐的喜好,不如让臣妾帮姐姐照管丽春台,也让姐姐更舒心一些。”蕊瑶轻道,把黄鼠狼放到鸡窝里还了得,蕊仪没事也得被折腾出事来。
“也好,让贤妃回去歇歇,你也好历练一下。”李存勖想了想道,话毕连蕊瑶也不大理会了,拿起酒坛子就灌了下去。
他要除去李嗣源,却亲手杀死了自己未出世的儿子,这难道就是天意?为什么他的父亲,还有老天爷,选的都是李嗣源……
++++++++++++++++++++++++++++++++++++++++++++++++++++++++++
夜里旨意传到了丽春台,敏舒接了旨,刚要离开,鱼凤从内殿出来了,向她福了福身,“淑妃娘娘抱恙在身,不能起身相送,可又实在想当面谢谢娘娘。娘娘看,是不是……”
敏舒讪讪地一笑,“本宫也没做什么,不过也该去看看妹妹的。”
“娘娘请。”鱼凤有礼地点点头,引着她进去,要进门时道,“淑妃娘娘说了,既然贵妃娘娘喜欢福儿,那就让福儿去仪鸾殿吧。”
“妹妹是明理之人。”敏舒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掀开帘子进去了,“看见妹妹好些了,我也就放心了。”
蕊仪靠着两个兔毛垫子,身上锦被一直盖到胸前,泪干了,声音还有些颤抖,“我还要谢谢姐姐,要是没有姐姐,我这丽春台还不得乱成一团。”
“要是为了这个,妹妹就不必挂怀了。”敏舒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你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么?你明明知道是我和福儿换了珠子,你先是失德,再是失子,要说你与后位无缘,也有我一份儿,你难道就不恨我么?”
以笑掩住恨意,蕊仪有气无力地道,“在宫里,阴谋诡计就是家常便饭,争名利是轻的,夺性命是重的。日子久了,我不打算计较这些轻的。我疏忽了,技不如人,我认了。而且你也明白,若非没了小皇子,那件事上我也未必就输了。”
“没错,若是你诞下小皇子,皇上定会立你为后。到时彻查此事,贵妃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头上,我不是终老冷宫,就是白绫赐死。”敏舒无奈道,抬眼时苍凉地苦笑,“你一定要问我,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帮着她。”
“为了你的家人?或者她有你的把柄?”蕊仪请问,看着手中的暖炉,想从她的回答中听出些什么。
“你不必问了。”敏舒转身要走,“你好好歇着吧。”
“人要明白情势,我愿赌服输,以后还需要两位姐姐照顾。我不计较以前的事,也希望两位姐姐不要和我计较,也请姐姐代为转告贵妃一声。”蕊仪低眉垂眼的,敏舒和梓娇之间也并非亲密无间,而且敏舒这人还沾了个迂字,只要她有了防范,以后定有机会。
“好。”敏舒头也不回地道,“你看了那么久的瑶光殿,最终无缘得进,也不知是造化上亏了什么。不过我也曾想过,你这人太精明,又浑身都是铜臭味儿,进去了,岂不是污了那里。”
用蕊瑶的话说,面上端庄,背上背着一把算盘,清高的女人都看不上她这样的。可敏舒也不得不说是清高之人中不可多得的一种,才情比班姬,性情却大为不同。当娘班姬不肯向赵氏姐妹低头,转而一心一意地服侍太后,而敏舒却能与梓娇为伍,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害人。
蕊仪微微一笑,眼下不想跟她计较,“看样子,即使我不再深究,姐姐也不打算放手了。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我不追究了,贵妃还会追究,可她要追究的未必是我,我猜着许是你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急着把福儿要过去,姐姐有没有想过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
“我既无子嗣,也无倾国倾城之貌,要活的也不过是一口气。你今日所失,与我被你姐姐所害之失,还差得远。”敏舒没有回头,掀帘而去。
敏舒一早,萱娘、鱼凤就紧张兮兮地进来了,看她无事,萱娘语中带了些不甘,“这么就让她们把福儿带走,以后还不知如何替满月申冤。”